这一口咬的结结实实,疼的岑梨澜眼泪都快出来了,五阿哥只管咬着不放,吓的几个嬷嬷劝也不是,跪也不是,急的团团转。♀
回雪赶紧解围:“五阿哥,四阿哥他不吃你的果子。你快放开你额娘的手。”
五阿哥听此话,有些敌意的看着回雪,十分的不相信,却又仰着他的小脸,很是神气:“谁也不能抢我的东西。”
五阿哥仰脸的时候,回雪仿佛看到了皇上早年的时候,那种骄傲的神色,而五阿哥的眼睛里,又有他亲生额娘柳氏的那种孱弱,或许就是因为这一丁点的孱弱,五阿哥他想更好的保护自己,哪怕,他才这么小。
四阿哥被吓了一跳,跑上前去拉岑梨澜的手:“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岑梨澜的手指已破,渗出了血滴子,苗初二话不说,去找来棉布擦拭了,又给她上了些药粉。
四阿哥却乖乖的,岑梨澜坐在榻上,他就站在岑梨澜的腿边,一个劲的要给岑梨澜吹吹手指。
或许是怀了身孕,容易感动,或许是别的,岑梨澜见四阿哥一脸童稚,竟然心里如同刀剜。
回雪急忙将四阿哥笼到自己的身边,对他说:“岑嫔娘娘怀了身孕,需要静养,万不可去闹岑嫔娘娘。”
四阿哥还小,自然不懂什么叫怀了身孕,但却明白什么叫静养,因为有的时候,皇上去阿哥所看四阿哥,走的时候都会说,皇阿玛如今要静养,不能常常来看你。在四阿哥看来,静养,就是不能见到的意思。于是伸出小手。捂在自己的脸上,静悄悄的从岑梨澜面前走了一圈又一圈。
回雪不明白四阿哥在做什么。岑梨澜也觉得莫名其妙。
“我捂着脸,你们就看不到我了……就可以静养。《》”四阿哥满是童真。
岑梨澜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为什么你捂着脸,我们就看不到你了呢?”
带四阿哥的一个嬷嬷赶紧跪下来请罪,说是她知道缘故.luanhen.
原来四阿哥最近睡的越来越晚,每晚都巴望着嬷嬷们给他讲故事,嬷嬷们不过是进宫伺候大主子小主子的,没有读过什么书,自然也不会讲什么书上的故事,每回给他讲的。不过是大山小山去砍柴,或是龙王的太子跑上了岸,听的多了。四阿哥自然腻了,这位嬷嬷想起小时候的一个故事,便讲给了他。
说是从前有一户人家,生了个儿子,但村子里穷。村民们常常没有东西吃,有一天这个儿子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位神仙对他说,你只需捂着脸,别人便看不到你,这样你就可以去城里拿富人家的东西了。
这个人梦醒了之后。捂着脸进了城,别人果然看不到他,于是他顺利的潜到一户员外家。拿了不少金银回去,他心地善良,又将这些金银散给了乡亲,自那以后,乡亲们便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四阿哥觉得这个故事里捂着脸的男人很神气。便常常学这个动作。
他人小,分不出故事的真假。以为嬷嬷们讲的,都是真的。
这次四阿哥又捂脸,惹了笑话,嬷嬷怕回雪怪罪她乱给阿哥讲这些胡言乱语的故事,便赶紧下跪。
回雪倒并没有说什么,满脸*意的看着四阿哥,将他笼到自己的身边抱着,亲了又亲。
四阿哥却指着地上跪的嬷嬷道:“额娘,嬷嬷跪地上多疼呀,你怎么不让她起来。”
嬷嬷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虽在阿哥所伺候了不少小阿哥,小公主,但从没有人怕她的腿会跪疼。
“你起来吧。”回雪示意嬷嬷,嬷嬷起了身,拭拭眼角,到一旁站着。
岑梨澜伸出手来,拉了四阿哥过去,在他小脸上亲了又亲:“四阿哥从小就聪明仁义,不愧是皇上的阿哥,以后前途不可……”
回雪却做了个“嘘”的手势,这些话在宫里可不是乱说的,且四阿哥如今人小,以后会怎么样,还是未知数。
永和宫的嬷嬷抱着五阿哥在院子里绕了一圈,五阿哥嫌院子里热,又觉得院子里太枯燥,便嚷着去外面玩,因是夏季,小孩子不好将养,且上回五阿哥还被枯心伤着了,岑梨澜有交待过,不能让五阿哥离开视线,更不能带着他乱跑。
嬷嬷们都谨记着岑梨澜的话。
任由五阿哥哭闹,只带着他去屋里喝了碗细粥,然后便抱着他在廊下玩绣球。
五阿哥刚开始玩绣球还有兴趣,玩了一会儿,听到岑梨澜等人在屋子里笑了起来,他便不高兴,闹着嬷嬷抱他进内室玩。
五阿哥刚咬了岑梨澜的手指,四阿哥又在屋里,嬷嬷们不敢造次,便说只能在廊下玩绣球。
五阿哥不高兴,又趴在嬷嬷肩膀上咬了一口。夏季衣衫单薄,嬷嬷的上衣,不过是一件棉布的小褂,被五阿哥咬着,又不敢喊停,只能咬牙坚持,直到眼中泛着泪光,疼的哆嗦,五阿哥觉得好玩,才松了口,嬷嬷的小褂上已沾了血。
岑梨澜听到嬷嬷惊叫了一声,便隔窗问道:“怎么了?”
五阿哥便笑的像银铃似的:“嬷嬷…….抱着我玩。”
岑梨澜以为他们在院子里玩的高兴,便放下心来,嬷嬷不能因为被五阿哥咬了一口便来给岑梨澜告状,只好强装笑脸,勉强忍着。
四阿哥毕竟是小孩子,玩了一会儿,便累了,嚷着要回阿哥所,听嬷嬷们讲故事。
嬷嬷一脸难色的看着回雪。
在宫里,阿哥们的功课,或是所听的故事,多半是有阿哥们的师傅所教,所讲,怎么轮也轮不到阿哥所的嬷嬷们讲什么故事,只是如今四阿哥还小,并不需要跟着先生上课,便天天央着嬷嬷们讲故事了。
回雪浅浅一笑:“你们给他讲就是,我瞧着你们讲的故事还不错。”
小孩子不懂什么真故事假故事,只知道故事里的好人坏人,嬷嬷们讲的故事,不算坏故事。
回雪恩准她们还给四阿哥讲故事,嬷嬷们顿时高兴了起来。
四阿哥也不常来永和宫,临走的时候,岑梨澜亲自将回雪领到院子角落的一株石榴树下,那石榴树本是种草药那年种下的,如今虽不及墙高,到底能结几个果子,且永和宫种出来的石榴鲜红可口,岑梨澜隔两天便会摘下一个吃了。
四阿哥见了石榴,伸着手想去摘,却怎么也够不着,便站在石榴树下往上蹦,这个滑稽的动作,又惹的岑梨澜笑了起来。
“树上这几个石榴,你留着吃便是,如今你怀着孩子,怕是胃口不好,石榴酸酸甜甜,就是没事,摘一个坐廊下吃着,也消磨时间。”回雪不想岑梨澜去摘石榴。
岑梨澜早已在一片绿叶中挑了个最大的石榴取了下来,直接给了四阿哥:“我最近也不想吐了,胃口好了很多,这石榴,让四阿哥拿着玩吧。”
宫里也有石榴,是从外地运来的供果,论个头,论滋味,怕是比永和宫的还要好,但如今亲自在石榴树下吃石榴,还是别有一番情调。
五阿哥本来被嬷嬷抱着,在廊下攥着绣球玩,见四阿哥得了石榴,便不高兴,叫嬷嬷抱他到石榴树下,自己歪歪斜斜站在地上,直接将四阿哥的石榴夺了去:“我的…….”
或许五阿哥还小,不懂事,或许他觉得,这永和宫的一切都是他的,四阿哥连模也不能模一下。
这个石榴四阿哥还没暖热,便被五阿哥给弄走了。
岑梨澜有些尴尬,抱过五阿哥开始哄他:“你看,树上还有很多石榴,以后额娘每天都摘给你吃行不行?把这一个石榴给哥哥,哥哥的阿哥所里没有石榴。”
五阿哥却像藏宝贝一样,将石榴深深的埋在他自己的怀里,伸出两只手来:“没了……”
他说话还磕磕巴巴,话不完整,但意思却很明确。岑梨澜无法,只好将五阿哥交给嬷嬷,让嬷嬷抱着他去内室小睡,然后趁五阿哥不在,又给四阿哥摘了一个。
四阿哥这回倒是机警,先四下环顾,看五阿哥在不在,然后抱着石榴便往永和宫大门口跑。
“你且养着身子,如今就别去相印殿请安了,若是少了什么缺了什么,尽管让苗初去相印殿拿便是。”回雪交待着。
岑梨澜笑着点头,却又有自己的看法:“如今我肚子不是很大,走动走动也没有关系,别让其它的妃嫔以为,我跟娘娘关系好,娘娘便准我不去请安,又让她们嫉妒。”
“那好吧。明日秀女便会进宫,我又有些日子要忙了,怕不能来看你了。”回雪叮嘱着。
岑梨澜目送回雪远去,才发觉手指疼的厉害,垂下眉眼,进了永和宫。
五阿哥还没有睡觉,只是靠在床上,由嬷嬷们哄着,脸上的表情,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岑梨澜斜着身子坐在床边,一面给他剥石榴一面教他:“四阿哥是来跟你玩的,下回可不能小气了。”
五阿哥接过石榴扔的老远:“不跟他玩……”
岑梨澜没有再说什么,看五阿哥小小眼睛里充满了怒火,起了身,叹了口气,去做针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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