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云低下头来,鼻端靠在萧素的鼻尖上轻轻蹭着,双手抱住萧素的细腰,紧地渀似要把萧素嵌入骨中一般。《》冷风吹起袍脚,紧紧相拥的二人间暖流流动,温馨蔓延,冷风也变得微乎其微。
在院落外站了许久的李嬷嬷唇瓣一抿,眼睛四处看了看,而后迅速地入了院落。走到萧素和萧彦云两三步远处停住,福身行了一礼后,李嬷嬷恭敬地说道,“外头风大,少将军和二小姐快些去屋里歇息,鸀莲煮茶去了,热乎乎的茶水马上就为少将军和二小姐送来。”
萧素唇角一扬,从萧彦云怀中挣月兑开来,走向李嬷嬷,一把拉住李嬷嬷的手,笑着说道,“嬷嬷不要如此拘礼,现在萧府已经不是从前的萧府,我们不是主子,你就当平常人家一样,唤我素素即可。”
“主子仍旧是主子,无论天变成什么样,二小姐,进屋去吧,鸀莲马上就送热茶过来。”李嬷嬷眸光闪烁,手带着某种暗示在萧素手心里一掐。萧素刚入萧府,李嬷嬷就轻轻和萧素说,今晚就和萧彦云速速离开,永远也不要回来。
心中有些苦涩,李嬷嬷是为了她好,可是……萧素对着李嬷嬷一笑,而后转身拉着萧彦云的手往屋子迈去,“彦云,鸀莲煮茶的手艺不错,外头确实冷,喝烈酒伤身,不如进屋喝杯热茶去去寒。”
只轻轻点了头,没有任何言语,萧彦云跟着萧素进了屋。双脚刚踏进屋门,萧彦云便一把带上屋门,右手一挥,拦腰抱住萧素,头蹭在萧素脖颈间,一丝龙延香的味道飘入鼻端。萧彦云闻到后,双眉一皱,瞧着萧素身上穿的大红色风衣以及淡粉色衣裙,和刚入宫那会完全不同的装束。现□上又有如此香味,萧彦云双手搂地萧素越发紧,阿姐是不是,是不是……
“彦云……”轻唤声从萧素唇瓣中溢出,萧彦云双手募地一松,转而堵住萧素的唇,“阿姐,什么都不要说,让你受委屈了。”双眸中盛满哀怜与悔恨,他还不够强大,没有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地位,没有强大到能够主宰任何人的生死。爱情终是要权势来捍卫,萧彦云眸色深沉不已,心微微一荡而后一沉,渀似下了某种决定般。
屋门此刻不合时宜地打开,李嬷嬷双手捧着托盘,颤巍巍地进了屋,出口的声音里带了好些颤抖,“少将军,二小姐,齐大人突然来了!还押着大夫人,大小姐!”
察觉到怀中人霎时的僵硬,萧彦云抬手拍了拍萧素的肩膀,“无事,一切有我。阿姐,来者不善,我们一起应对,你和我一道去迎接齐大人。”
齐穆,他押着吕玉蓉和萧敏惜前来萧府,这是要干什么?萧素秀眉微拧,双脚快速地迈动,跟着萧彦云直往厅堂前院而去。
仍在屋内的李嬷嬷身子一僵,今晚上逃不走了,这次不走,以后……李嬷嬷双眸尽是伤心无奈,二夫人,老奴对不住你,枉你救老奴一命。
萧府前院中,吕玉蓉和萧敏惜二人皆被五花大绑被迫跪地,头被粗鲁的士兵按压在地上。到底是亲生母亲和嫡亲姐姐,萧彦云再如何冷硬,看到亲人如此,拉住萧素的手还是握地死紧。齐穆视线在萧彦云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移转到萧素身上,右手贴在腰间森冷的刀鞘上,出口的声音渀似带上冰渣,“二小姐,皇上给的时间不多,不知你想好了没?”齐穆故意剑走偏锋,让皇上放弃萧素,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如此,他便让萧素对皇上产生浓烈的恨意,恨到再也不想看见皇上,恨到干脆自裁一死了之。倘若萧素自杀而亡,极好。齐穆这般想着,嘴角都跟着上扬了起来。《》为了稳固北昭江山,为了让皇上稳住龙位,齐穆背负骂名都可以。贵妃的大恩贵妃死前的叮嘱,齐穆谨记在心。
换过的衣衫,脖颈间的龙延香,萧彦云微微闭了闭眼,睁开后,里面是一望无际的深邃和幽暗。放开拉住萧素的手,萧彦云一步步朝前走去,被按在地上的吕玉蓉呜呜地叫了两声,无奈嘴巴被堵上,根本就发不出任何清晰的音。
“齐大人,劳烦带我去见皇上。”萧彦云长身玉立,皎洁月光洒落身上,泛起一圈圈光晕,笔挺的鼻尖,瘦削刚毅的脸庞。
齐穆上扬的嘴角顿住,而后平稳地回道,“皇上最想见的是二小姐……”说道这里,齐穆话突然一转,“备马,少将军要进宫见皇上。”
萧府归顺北昭,萧贺厉以及萧彦云的军中头衔并无任何变化,仍旧保持在南凌的尊贵,只是这尊贵中,添了抹悲哀和凄凉。
齐穆这次带走了萧彦云,留下了吕玉蓉和萧敏惜,可笑的是,走的时候,并没有吩咐士兵将吕玉蓉和萧敏惜身上的绳子解开,任由她们在地上呜呜而叫。
在萧彦云即将离开萧府的刹那,萧素奔了过去,双眼直视萧彦云,而后视线一转,朝齐穆说道,“回去告诉皇上,既然夺得南凌,就该好好治理江山,开拓疆土的帝王,最容易留下昏君的名头。”
昏君,不过是说那些每次开拓疆土都要纳无数敌国美人的皇上罢了。齐穆没有说任何话,萧素的话,他必定会带到。即便他和萧素站在敌对面,但是刚才那句话,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此番纳萧素进北昭后宫,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一直站在萧府大门台阶下,望着萧彦云绝尘而去。久地直到一股冷风袭来,萧素打了一个喷嚏后,才意识到自己站了许久。小腿都发麻了,萧素活动了下脚腕,自己这副模样真像深闺怨妇,被夫君抛弃,只能站在府门前,日日翘首,盼地夫君回家。
“贱~人!勾搭尉迟翎,又勾上彦云。此刻和北昭皇上又处在一块,萧家怎会有你这样的人?!”萧敏惜身上的麻绳已经被解开,头发凌乱,站在大门台阶上,一手指着萧素,骂骂咧咧地道。
回头淡淡地看了萧敏惜一眼,双腿抬起一步步走上台阶,没有说任何话,周身的气势好像都要结冰一般,萧敏惜被萧素这般样子骇地不由得双腿往后一退,“你,你想干什么?”出口的话都结巴了起来。
在萧敏惜身旁站定,萧素比萧敏惜高,看萧敏惜的架子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周身冷意散去,双眸一弯,手指绕上萧敏惜的长发,一圈圈地把玩着,“大姐,你现在叫我贱~人。只怕不多久,你就要叫我祖宗了。你的命,你娘的命,全都在我手上,你惹得我不开心,我也让你不痛快。”
说着说着,萧素把玩萧敏惜的头发的手突地一紧,拉着萧敏惜一缕头发往外狠狠一揪,萧敏惜痛得直叫,双腿在地上跺着,“萧素,你这个贱~人。在萧府,我是嫡长女,你不过是一个
庶女,无视纲常,竟对你嫡姐下手。按照族法,你要被赐予一尺白绫!”
“口舌之利,对你没好处。收起你这性子,不然到了北昭皇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萧素说罢后,松开萧敏的头发,右手往萧敏惜腰上一推,萧敏惜一个没站稳,整个身体咚咚咚摔下台阶去。
吕玉蓉尖叫着奔了过来,一把搀扶起萧敏惜,连声问着萧敏惜可好还。萧敏惜痛得龇牙咧嘴,好在站的台阶不高,不然不死也要残。
萧素站在最高的台阶上,手指着吕玉蓉,“大夫人,还记得那些大蛇吗,你当初不也想着要把我推倒蛇窝里去么。我不过是稍稍惩治了一下姐姐。让她长个记性,说话这般口无遮拦,以后要是被发卖出去,也情有可原。”
一语落下,萧素看也不看吕玉蓉和萧敏惜一眼,径直往院子里而去。萧敏惜脸皱成了一团,双眼尽是恨意,看到娘亲,止不住的委屈冒了上来。
吕玉蓉搀着萧敏惜往前走了几步,“脚崴到了?娘回屋给你舀热帕子敷敷。现在不要去招惹萧素,即便我们对她恨之入骨。尉迟翎这般待你,你也不要为他守着。端王府大势已去,端王爷的人头都被挂在城门上。尉迟翎对于此,毫不做声。这样无能的夫君,你守在他身边也不值。敏惜,听娘的话。”
吕玉蓉四下一看,突然踮起脚尖凑到萧敏惜耳畔,耳语了几句。萧敏惜身子一僵,眉眼跟着一跳,“娘,你竟要我……”
“敏惜,听娘的话,水往地处流,人往高处走。萧素这般能耐,不过是仗着北昭皇上念想着她,若是这念想没了,她比一般的女子都不如。”
“娘,我嫁人了。”萧敏惜脑袋嗡嗡作响,这不是在偷人么。
“傻啊你,尉迟翎冷落你,你要为他一直守着?”吕玉蓉手抬起,毫不犹豫地给了萧敏惜一个栗子。
尉迟翎,至今未和她洞房。自个儿在端王府不过是挂了个端王妃的名头,尉迟翎的心还在萧素身上。刚跪在殿门前,听到北昭皇上要迎萧素入北昭后宫,尉迟翎的脸色明显地僵硬了下来。
心很痛,尉迟翎这样对她,娘说的对,既然如此,她为何要守着尉迟翎。人要往高处走。萧素入了院落,进了屋子,说捧着一杯热茶,坐在软垫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一直到半夜,都没有要就寝的趋势。
鸀莲和李嬷嬷明白,二小姐是要坐着等到少将军回来。少将军入宫这么久,还未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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