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路很慢就是一把火在后面追他估计也只是这种速度永远是漫不经心的样子陈绍言把她拉起來她只觉得嘴边涌起一阵腥味
陈绍言的目的只是揍他一顿揍到他让出x团为止他们人太多黎写意又死不认输便只有挨打的份连按住她的那个人都跑去踹黎写意
她看着黎写意死死护着头用眼色示意她快跑她却抓起旁边的石块朝就近一个男生砸去却沒有想到砸空了陈绍言恶狠狠地瞪过來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刚抬起手就被突然跳起來的黎写意一脚踢开
好一阵的混乱大人们闻声而至将几个孩子拉开黎写意受了重伤陈绍言也不例外几个少年都挂了彩
她那时候静静地靠着墙坐着如一棵枯等的树仰了仰头树叶间的阳光像碎金流淌
又有点像眼泪
是了当时的黎写意说“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静歌我会要你全家的命”
是啊原來黎写意说的是那句话他整个人骑在陈绍言的身上掐着他的脖子眼睛喷火不顾一切
以至于多次的梦境里都是这样的黎写意他一拳一拳地落下去他的眼神凶狠
但他那是拼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姿势
不顾一切
原來过去有十年了多么漫长漫长到她以为这是一场不会醒的梦
原來也曾有过温柔时刻不然记忆里不会只是血腥让她不堪记起
如果沒有后來的事件也许她不曾想过逃离对于江容至的死
其实自从那次呕吐事件后静笙试着问起过但是她什么也沒有说也许这也是她用自己的方式在做一件她认为对但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事情而江容至却明确禁止她和黎写意來往
“那孩子注定以后是不唱戏的”江容至说
是的注定不唱的因为他从不主动开腔要开腔也是他母亲让他练习的时候开的腔调子很美字正腔圆但他偏偏厌恶自己这种天份沒办法撇除那就遗忘拒绝
黎写意沒有像她那样的父亲他的父亲离婚了离开了西塘在他内心里永远是个洞口而她呢时刻要受到江容至无比苛刻的对待
在一次杜显扬來江家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起最近的案件关于警方在调查陈家的事件
那事其实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陈绍言那时候都不大露面父亲出现这种事情再小的孩子也懂得这是沒有面子的
警察每天都去调查取证陈家门口每天都要接受指指点点
那阵子杜显扬不常來宅里偶尔电话來原來是出门办案江容至把这些说得轻描淡写她在一旁却是心寒她讨厌陈绍言但沒有想过要人家家破人亡
静笙看出她的心思淡淡说“那个人就是这样的性格他认为不好的人他会想办法抹去”
她握紧手心里那条冰冷的项链
“可是陈绍言多可怜”她低声说
然而就在那个冬日如霜的晚上一切结束一切又还才刚刚开始
她在那一天夜里失去了右脸的自己失去了自己作为活着的信仰失去了养育自己多年的父亲江容至
如果还能回忆所有却偏偏那天夜里的事情不堪回首至今记忆仍旧模糊努力一想心口就抽疼
因为只要一想就觉得自己正在落入黑色无底的深渊
那天夜里她对自己的父亲做了什么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又做了什么才导致惨案的发生沒有人对她穷追猛打地追问
她顶着那张她厌恶极致的脸需要装作一幅特别坚强的样子生活
她每天对着自己那半张脸觉得就像看内心另一个自己这样丑陋不堪
出院后她和静笙住到了杜家杜显扬照顾他们贴心连李妈也一并接了过來但那时候她总睡不好时常被恶梦惊醒她经常觉得不知道要说什么面对他们比平常更为关切的目光让她突然胆怯开口说话
她内心的黑洞扩得无限大如同恶梦里的江容至站在鲜血里面无表情地质问她“我是你父亲你何苦下这样的狠手”
惊醒后就是一身冷汗窗外清冷的月光才让她渐渐从恶梦里拔出來
是了江容至死了她获得自由了
不用再害怕鞭子不用再唱那令人作呕的戏词不用再过不是自己的人生然而当有人说她是臭戏子或是潮笑江容至的时候她又是这样愤怒
除了黎写意
那时的黎写意话还是一样少看她的目光老是不经意地一瞥
是啊这就是黎写意的眼神永远不会多一份关切永远不会多一份属于少年时的热情但就是这样静静望不像别人用看异物或者关切得如同同情的眼神
所以她才偷偷跑出去找黎写意有时候他在学校她就靠在学校外面的围墙上等他扣着一顶帽子头发也放下來
在所有人面前她都不敢抬头可是在黎写意面前他不像别人那样用异样的目光看她的脸淡淡的目光在她脸上闪过淡淡说“这帽子丑死了”
她模模帽子咖啡色的干干净净的沒有一点别的点缀这还是静笙送给她的十二岁生日礼物帽子挺大扣在她头上摇摇晃晃但她喜欢
黎写意把她帽子摘了去说“过两天还你”
等还给她的时候已经不是原來的帽子了而是帽沿前面绣了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她当时就一推有些生气“这我哥哥的帽子你怎么乱绣”
他不屑地瞟她一眼扣到自己头上“那我要了你别后悔”
“你自己绣的”她问
他不说话
她伸手就要夺可他一躲按住帽子正色地看着她“这当是你送我第一份礼物”
后來她要了两次都沒要去其实她也只是想留一份念想因为那上面有他绣的十字架原本她就珍惜它因为是静笙送的现如今他在上面添了一些属于他的东西她更想好好珍惜
可是他拿走了还扣在头上他比她高她踮了脚尖也拿不到
他那时嘴角微扬突然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捂住她的耳朵很暖很暖
她才忽然意识到原來已经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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