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为什么要信你?”夏飞飞反问道。
林卓雅的眼睛里,闪过几丝黯然。“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若是从我一开始,就站在你的立场上,包庇你,袒护你,带你离开,你待我的态度,会不会有所不同。”他苦笑道,“我自认为是个理智的人,要我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和过去的一切为敌,我做不到。可是……”
“你错了,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可是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来投奔我,却对我心存隐瞒,着实令人寒心。”夏飞飞道。
林卓雅的心思转的极快,他看夏飞飞脸色,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还是见到那只猫妖了?他竟然没有缠着你不放,倒真让我惊讶。”
夏飞飞点头道:“若不是见了他,我还不知道界石也落到了你的手中。你先是假意骗他,说会带他一起来寻我,又忍辱负重,公然说甘居侍君末席,实则是想舀我当幌子,等到这件事情风平浪静以后,有机会到了三重天,你便可寻一个新界,自立为界主。这便是你打的好算盘,不是吗?我只不过是你的踏脚石而已,不是吗?”她虽然面带微笑,可是却言辞锋利,咄咄逼人。
林卓雅沉默了片刻,道:“既然你已经见到那只猫妖了,那我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不错,父亲死前亲口告诉我界石和界宝方位及收取秘诀,我被猫妖俘虏之后,受尽折磨……”
夏飞飞叹了一口气说道:“世人皆说你和他为一女子争风吃醋,你因心中存了想见到心上人的念头,是以受尽折磨而坚韧求生,却是以讹传讹了。若我知道这么大的秘密,自然也舍不得死了。”
林卓雅望着她急急说道:“我对你的情意,你难道还不明白,为什么总想无视它?不错,我忍辱求生,一则是不想让界宝和界石就此成为蛮荒境悬案,二则又何尝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夏飞飞道:“是吗?那我能不能知道,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把界石的事情告诉我?”
她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林卓雅反而沉默了。夏飞飞冷笑道:“不敢说了吗?你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对吗?”
“我若说,我原本是打算和界宝之事一起告诉你的,你相信吗?”林卓雅叹息着说道,“可是当时一个界宝,便将你吓回去了。差点要赶我离开,我怎敢多说?”他一边说,一边将衣服解开。
夏飞飞不由得将目光向林卓雅望去,只见他原本雪白的肌肤之上如今刺满了诡异繁复的刺青花纹。林卓雅念动一串晦涩难懂的妖文,刺青渐渐地变亮,在繁复花纹的正中心,一块透明的石头渐渐显出身形。随着那石头越来越清晰,一股淡淡的天地威压也传了过来。夏飞飞很熟悉这种威压,这是他们在跨越每个界的时候都会感受到的规则之力。由此看见这块石头是货真价实的界石无疑。
“想不到你竟把界石藏在身上。想不到花妖竟有这等藏东西的法门。”夏飞飞轻声说道。
林卓雅试探着问她:“你可要将这块界石收起来?”
夏飞飞摇头笑道:“既然你藏得好好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一旦招来规则之力,惹人窥视,反而不美。不如你猜猜看,我把战旗藏在何处?”
林卓雅摇头说道:“既然你已经藏好了,又何必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将战旗给夺了去?”
夏飞飞俯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其实我藏在了楚阳身上。他是半魔之体,肉身强悍……”
林卓雅恍然道:“怪不得你总带着他,我还以为……”他没有说下去,眼见此时两人隔阂已消,便主动请缨道:“叶晨是被人杀害,这件事情透着蹊跷。追查真凶的事情,你若交给我办,我必然不负所托!”
夏飞飞起初随口敷衍,后来被林卓雅连着追问了几句,无奈之下才点头答应。林卓雅心中大定,正要施展昔日所学,冷不防夏飞飞的手突然探进他衣服之中。他先前为了解释界石的事情,曾解开过衣服,此时仍松松散散,自然被她手到擒来,模个正着。
林卓雅的身子僵了一下。自从去了逍遥窟、投奔夏飞飞以后,他无数次想过侍寝的情景,却从未料到,夏飞飞会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刻,突然来了兴致。这……这根本不符常理好吧?在第一案发现场,死者血淋淋地躺在面前时候,怎么能做这种事情?更何况,死者还是夏飞飞养了好几年的侍君!
“为什么?”林卓雅实在想不明白,“你怎会……怎会……”他语无伦次地想着各种劝说的话,试图考虑夏飞飞这个时候做这种举动的用意。但是他很快就来不及考虑了。他禁欲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怎经得起撩拨,身体里的血液疯狂地燃烧着,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叫嚣着同一种声音。尽管他努力想压下这种念头,可是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给出各种回馈的动作。
恍惚之中,他看到夏飞飞带着得逞般的笑容,向他额头之上那朵若隐若现的蔷薇花吻去。“不要碰那里……”他无力地说道,然后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再无理智可言。
舱房的门被打开了,谢不屈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向如翩翩佳公子、衣着装扮考究严谨的林卓雅抱着夏飞飞,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奔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任谁都知道他这么行色匆匆是急着干什么去了。连见多识广的苏红叶都忍不住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心中却只觉得丢脸。苏红依呸了一声大声说道:“男人,都是急色鬼,没一个好东西!”
谢不屈也是老脸通红,却不得不为林卓雅辩解:“公子做事向来极有分寸,唯独遇到和夏姑娘有关的事情时,才会这般乱了心智。这是情之所钟,情不自禁。小丫头莫乱说,你不懂。”
几个人既觉得尴尬惭愧,又满怀担忧,守在林卓雅的舱室外,足足守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夏飞飞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容光慑人,美艳不可方物。
谢不屈等人明知道这是她修炼了采补功法的缘故,然而看到她这副形容,却仍然不免心跳加速,说话也是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囫囵话来。
后来,还是苏红依拉住夏飞飞,憋红了脸问道:“公子他可安好?”
夏飞飞回答道:“他很好,只不过累月兑了力,现在还昏迷不醒。你们倒是给他熬些汤水,好好补一补才好。”
苏红依只觉窘的无地自容,却不忘自家哥哥的嘱咐,追问道:“公子可有说如何处置案发现场?”
“什么?现场你们还没处理吗?”夏飞飞故作诧异地说道,“不过死了个厨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还指望谁蘀他报仇不成?你们切莫声张,悄悄处理了也就是了。这船上还有无名剑宗的这么多弟子在,莫被他们知道,反倒惹人笑话。”
她这般言辞,凉薄无比,谢不屈等人听了,只觉得遍体生寒。
然而夏飞飞又说:“还愣着做什么?明天凌晨便可下船了,若被船家知道死了人,还不定要我们加多少块晶石呢。”又活月兑月兑是一副市侩的嘴脸。
末了,夏飞飞在几个人完全呆滞的目光中,施施然走远,临走还不忘对谢不屈交待道:“林卓雅这几日状态不好,劳烦你在旁边守着他,莫要出什么事情才好。”谢不屈听了,忍不住在心中有几分埋怨她索求无度,却更挂念林卓雅身子,扭头就进了房间。
第二天凌晨时分,渡船果然如夏飞飞所料,缓缓靠了岸。此时叶晨的后事已被隐秘地处理妥当,无名剑宗的一帮人,只忙着疯传前逍遥窟主人和其花妖侍君春情大动,在船上相拥疾奔,而后酣战一天一夜的风流香艳事迹,却没有多少人察觉到,下船的队伍里少了一位性情温和、细致体贴的少年郎君。
江寒自然也听到了夏飞飞的战绩,面色很不好看。但他知道的自然比别人多一点,暗暗猜出夏飞飞是因为忌惮着什么人,刻意掩人耳目,压下叶晨之事,不过仍然对林卓雅有些酸溜溜的意思。
他望了一眼仍然萎靡不振、昏昏欲睡的林卓雅,又看了看那边无名剑宗众人的脸色,悄声对夏飞飞说道:“你这么做,可把沈墨给气坏了。他大概以为你还会缠住他不放吧,想不到你一转身,却来这手。”
夏飞飞闻言,也遥遥看了沈墨一眼,只觉得他和平日并无异样,心中知道恐怕又是江寒脑补过度,加油添醋所致,口头上却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不错,张烈去了,我这边是缺少人手,可是这世上,并不是说没了谁就不行的……”
众人下了渡船,又坐上乌云盘,继续向无名剑宗方向行进。夏飞飞于各类防护禁制上格外用心,特地从楚阳那里寻出了太阴战旗,撑在乌云盘上。横竖战旗是不能藏一辈子的,此时二重天各势力不同程度遭到重创,无力抢夺,却是最佳的展示时机。
太阴战旗之下,无视金丹期以下的任何攻击。然而,却未能成功化解夏飞飞侍君们的霉运。这天,夏飞飞宿在江寒处,刚刚睡下,便听得苏红依来汇报说:林卓雅被不明人物袭击,所幸防范得当,只是受了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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