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完药,那憨厚的伙计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找花木棉要钱:“姑娘要了十份,全在这儿了,一共是十两银子……”伙计笑眯眯地瞅着花木棉,直等着赶紧收了钱就关铺子回家去。因着花木棉买的药分量大,这伙计忙了好一会儿,这下正好天色已晚,伙计估模着掌柜老爷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就打算打烊。
花木棉为难的努了努嘴唇,这才想起,自己出门太急,居然连半点铜钱都没带上,更别说支付十两银子这么多了。只怪她一口气就买好了四姨娘十天的药,这下子要别人伙计收回去也不可能。
“那个,小哥……我是沧府沧箫少爷的朋友,早先已经在你们药材铺给过定金了,现在应该不需要付钱了吧?”花木棉这话说的也是自己都将信将疑。
要不是手头实在紧迫,她可不想跟那位爷扯上任何关系。
就这么堪堪地说了一句,再难为情地红了脸,那伙计也瞧出来花木棉不像是个可恶的骗子,就道:“既是早已付定金的客人,胡大哥肯定做了记录,姑娘且稍等,让小的去查查账本儿。”
到底是个懂事的伙计,他口中所称呼的那个胡大哥,想必就是先前在这边守着柜台做事的抓药小二哥了。《》花木棉不禁觉得一阵好笑,那个小二哥向来受掌柜老板的婬威压迫,总是一副十分憋屈苦闷的模样,到了这位新人伙计眼中,倒成了一个“大哥”,当真是有些讽刺啊。
花木棉想着要急也不多急这么一会儿,就站在柜台前等候。
那伙计翻了翻账册,果真看到有位“沧少爷”前几日付了五千两的银票在此,受惠人名为花木棉,伙计就抬头问她:“请问你就是花木棉小姐吗?”
“正是!”花木棉笑着点了点头,看样子那位胡大哥还是挺会做事的,不至于让她吃了闭门羹,当了江洋小盗,“这位小哥,既然银子已付清,我就先回去啦,我家四姨娘还等着吃药呢”
“花小姐请便,欢迎再来光临小铺。”伙计憨憨地扯出一抹笑容,这才把账册放好,把花木棉给迎了出去。
临了,那伙计又羞涩的挠挠头,小声嗫嚅道:“小的方才是说错话了,一般开药材铺做生意的老板自然都是希望客人滚滚来,财宝累累收,不过作为一个普通的百姓,更希望全家无病,健康安泰才对吧。♀呸呸呸,希望花小姐别见怪,这药材铺啊,还是少来为妙啊,哈哈”
爽朗的笑声伴着红扑扑的淳朴脸蛋,诚挚的神情让花木棉难得感受到一点街坊邻居之间的温暖,心中不由的称赞,这小子将来必定是可造之材,就算暂时屈居于药材铺掌柜老爷的门下,但前途不可限量啊!这么善良的人,这辈子她也没见到几个。
“谢谢你啦,小哥,我很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知小哥该如何称呼?”花木棉热忱地问道。
“小的只有一个拙名,叫王三虎,掌柜老爷总是叫我虎子,你也可以这么叫我的!”那伙计又开始挠头,他虽年轻,但应该也比花木棉打一些,花木棉没有直接问他年纪,想想唤他一声小哥也算是客气和尊敬,每次看到这人挠头,就不自主的想到如今还关在大狱里面的小杨,心寒之意又起。
“那我叫你三虎哥好了!对了,你认识小杨吗?他在酒馆做杂役的。”花木棉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站在门口和这个王三虎聊起天来。
而王三虎正好曾经和小杨是门对门的邻居,跟小杨的母亲也十分熟络,便笑嘻嘻的说:“认得,认得,小杨哥人可好了,小时候村里出什么事,他总是出面帮咱们。哎……”忽的就叹了一口气,王三虎似乎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只可惜小杨哥的娘亲现在病情越来越重了,这几日连着咳嗽发热下不了床,药也没喝上一口,也难为小杨哥不明不白的就被那昏官给抓了坐牢,他娘亲真是可怜啊。”
花木棉本来就为小杨的事情而深深自责,这下子又听闻他家中还有一位生病的老娘,越发着急了:“那三虎哥你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他的娘亲?要是需要什么补药,你就从店里去了给他家送去,银子就算在我头上,拜托拜托啦!”
花木棉心里愧疚,又想不出如何救小杨出来,只得暂且把他娘亲的病交付给王三虎。
这个王三虎也是很善良了,看了看花木棉紧张兮兮的模样,马上收起愁容,大大咧咧的一笑:“花小姐你放心好了,就算你不说,我也肯定会照顾好他的娘亲的。小时候咱们都是他娘亲看着长大的,我的娘去的早,也早把她当亲人一般。”
末了,王三虎侧了子看看街面,又道:“我们家掌柜老爷今晚肯定是不回来了,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花木棉下意识的扯了下唇,表示应付。这个惫懒无比的掌柜,喝酒喝得宿醉也不足为奇,倒是王三虎看着这么大的药材铺,肯定很累吧。
想了想,花木棉也转身准备回去了,王三虎轻声叫住她:“花小姐是小杨哥的朋友吧?花小姐你的性格这么好,肯定和咱们小杨哥十分合得来!”
王三虎一边挪动药材铺的门板,一边说话。看他这个阵势,似乎是在准备打烊了。
花木棉也不再逗留,无奈稻了一口气,她跟小杨之间……性格的确合得来,可就是为了这个,害的小杨无辜被关押,她实在难辞其咎。她不禁暗暗下了决心,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把小杨哥救出来,不然我就和他一起死。”
那时候县太爷可是故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建议沧少爷拔出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花木棉只要一回想起当时沧箫那冷漠的眼神,就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小杨这个傻小子实在太可怜了,他根本就不应该为花木棉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而丢了性命。
“大不了明天就去会会那个沧少爷,他若不放人,我便死给他看。反正他关着小杨哥的目的,也是为了逼我过门,我若是化成一具死尸,看他还有什么图谋!”花木棉忿忿不平,脚步越来越快,直盼着快些赶到家中给四姨娘煎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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