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吐出来!快啊!”冷阳想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小德子早已经吞咽了下去,无奈冷阳只得催促他吐出来,可小德子却死了心一般的硬是不张嘴——
冷阳气的一巴掌扇了上去,小德子被打的嘴角出血,他趴在地上呢喃道:“二殿下,奴才自知对不住您和王爷……你们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奴才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害了王爷,也害了您蒙受牵连……对不起……”
“什么都别说了,快把药吐出来!快!”冷阳说着就要去抠他的嘴,小德子拦下了他道:“二殿下,奴才做了太多错事,不仅毒害了王爷,还生生害死了宝根的母亲,陷害他一家……奴才当真死不足惜……咳咳……”小德子说着开始咳嗦起来,症状和那濒死的李公公一样。
冷阳心里一凉,自知是回天无术……小德子见状笑了笑:“二殿下,您说的没错,这药当真是毒药……只是苦了我那妹妹……她还那么年轻……咳咳……求您,帮我照顾她……咳咳……”
小德子咳血咳的越来越多,渐渐没了呼吸,手臂一软落到地上,便这般去了。
冷阳心里很难受,小德子可以说是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没想到今日竟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感觉不亚于失去一个亲人一般。
小德子的事情,很快便在宫中传了开来,众人皆叹,平日里看起来这般老实的一个人,怎会做出这种卖主之事……
自然,坤宁宫里也是得了消息的,田嵘很是悠闲的躺在软榻上,身后几个小太监捶肩揉背的好不舒服,他半眯着眼睛听前来报信的小太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后微微点了点头:“小李子临死前没多说什么吧?”
“没有,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去了……”小太监应道。
田嵘睁开眼满意的露出了一个微笑道:“算他还有些孝心,行了。你们几个下去吧,将他的尸首领回来好生安葬,再领些银子送给他的家人,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是……师傅……”小太监们应道,躬身退了出去。田嵘很是满意,自己从进宫的小太监中挑选的这些个徒弟,精心培养,一个个的都很忠心,关键时刻用来替自己挡事,再合适不过了。小李子便是一个例子。只需要稍加诱导。他们便能心甘情愿的去为自己送死顶罪,当真是省了自己很多麻烦。
“师傅,天大亮了……”一个小太监端着参茶走了进来,田嵘接过抿了几口道:“准备一下。咱们该去伺候皇后娘娘了,今儿个,注定是个鸡飞狗跳的日子……”
“是……”小太监伺候着田嵘起了身,缓步朝皇后娘娘的寝宫走去。
此时的吉庆宫里一片死寂,冷阳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默不吭声,眼瞧着天就要亮了,可自己还未想好,要如何将此事告知冷辰与若安,若是他们知道。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为,他们是否还会信任自己,一夜未眠,脑中便是翻来覆去的纠结这些事情。
门咿呀一声被推了开了,冷阳一惊抬头去望。只见绿衣扶着单嫣然走了进来,刚一进门便瞧见了地上了死尸,心里顿时就是一紧惊恐道:“二殿下……您这是是……”
冷阳本就烦闷,见单嫣然前来询问越发不耐烦:“别管那么多,回你房歇着去吧……”
绿衣朝单嫣然使了个颜色,单嫣然稳了稳情绪道:“二殿下……这么个死人放在这,恐怕不太好了……再说这天都要亮了……”
“行了!我说了不叫你管,这些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回你房去!”冷阳怒斥,单嫣然有些恼怒,本想着好心来看看冷阳,没想到他竟是这个态度,索性不愿与他争辩,转身出了房。
冷阳的情绪还未平复,他望着逐渐变亮的天空,叹了口气,推门而出,交待了门口的小太监清理书房后,缓步朝宫门外走去。
辰贤王里灯火通明,若安更是一夜未眠,她守着宝根没有阖眼。宝根的情况很不稳定,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用何齐山的话来说,是随时都可能过去的人。之所以能撑了那么久,都是为了希望能见到自己母亲最后一眼。
可若安根本不忍心告之宝根她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只能已各种理由搪塞,以至于最后若安自己都编不出话来了,她的眼睛胀的通红,希望宝根能醒过来,可又怕他醒过来问自己母亲的去向,她的心里拧成了疙瘩,紫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冷辰也是一样,虽然着急,试着去劝了几次都没用后,也便只能依着若安。
几个人就这么守着宝根,彻夜未眠……
待天微亮的时候,延禄公公前来禀报,说是二殿下来了,冷辰点头应允,延禄公公这才引着二殿下来到了后院的偏房。
见众人都是先前衣着,便知几人没有休息,心中愈发难以启齿,冷辰见冷辰表情怪异,便猜到了一二,刚想引他出去,却被若安叫住了:“二殿下留步……”
冷阳身子一愣,若安没有回头,继续照看着宝根柔声道:“宝根已经听不见咱们说话了,现在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冷阳心里一紧,随即明白了若安的意思,想必是她已经猜到了一二,毕竟小德子栽赃给宝根母亲的事情做得太蹩脚,略微用些心思便能想的明白……只可惜李公公已死……再往上查便断了线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田嵘跟整件事情月兑不了干系,毕竟小李子,是田嵘一手提拔起来的,冷阳一心惦念着辰贤王府这边的事情,还未曾去审问田嵘……
“若安……”冷辰轻唤了一声,若安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想知道实情……”
冷阳深吸一口气,自知此事无法再继续欺瞒下去,便将小德子背叛自己之事缓缓道出,听的在场的众人皆是惊叹,尤其是延禄公公,甚至忍不住开始抹眼泪,那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怎会这般糊涂,做出这种事情?
见延禄在一旁泣不成声,冷辰劝道:“别太难过了,跟你没关系……”
“不……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有教导好,才让他走上了这条路……”延禄说着用衣袖模了把眼泪。
一旁的若安攥紧了拳头,她听的很分明,坤宁宫的李公公……田嵘的徒弟……这若是没有更大的后台在后面撑腰,几个公公就敢做出这般谋害皇族的事吗?她扭过头,眼中含泪的望着冷阳,他正站在冷辰身旁,一脸的无辜,可若安不知为何,心中竟然腾起一丝怒火,若不是这个人的母亲,冷辰不会中毒……宝根母亲不会死……自己也不会受伤……现在宝根也撑不了多久……这么多条人命,都因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所为,她究竟想怎样才肯罢休?
冷阳正与冷辰说话,忽的转头见若安站起了身,正瞪着一双明眸,狠狠的瞪着自己,他从未害怕过什么,但若安这般看自己的眼神,却让他感到恐惧,感到透骨的凉意。
“若安你没事吧?”冷辰见若安面色难看,不免担心,可若安根本不应冷辰的话,依旧死死的瞪着冷阳,冷阳被她看的心里直打怵,若安冷哼道:“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究竟想把我们逼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非要我们死了才肯罢休么?”
“若安……你……这件事情还未查明,并不能就这么怪罪在母后身上……”冷阳本能的为皇后娘娘辩解,可这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若安笑了,笑的很心酸,她倔强的没有哭出来,只是紧紧的攥着拳头道:“二殿下……事到如今,您还要为她辩解……当真是骨肉亲情……”
“我……”冷阳不知如何解释尴尬的不知所措,若安的眼泪如断线的银珠顺面颊而下,她身子摇晃了几下,两眼一黑,竟晕了过去……
紫燕眼疾手快,上前搂住了若安,惊得在场众人皆是紧张,何齐山连忙上前搭脉,确定只是疲劳过度导致的晕厥,其他并无大碍的时候,众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也就在此刻,宝根的身子抽搐了几下,便也跟着不动了……何齐山将手指搭在他的颈部,又掀开他的眼皮瞧了瞧,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已经去了……”
若安虽是昏迷,但似乎还是听到了这话,眼泪再次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待若安醒来的时候,室内的光线已经昏暗了,守在一旁的紫燕见她醒了连忙将她扶起道:“姐姐……你醒了……”
若安伸手去挡那并不是很亮,但却让她觉得依旧很刺眼的光线,她低语问道:“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睡了一天了,现在已经是申时了……”
“这么久……”若安喃喃自语道。
“何太医说了,你的身子太虚弱,嗜睡是正常的……”紫燕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