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冷阳又惊又喜,转瞬便是尴尬。若安见来人是冷辰,不由得松了口气,方才那阵势,确实把她吓的不轻。
冷辰摆了摆手,延禄公公便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连带着那些围成圈的侍卫一并走远了,没了火把的照耀,场子立刻冷清了下来。冷辰转动轮椅,慢慢的靠近冷阳。
越是靠近,冷阳的脸色越是难看,那种局促跟不安越是明显,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险些踩到后面的若安。
“大哥你不是喝醉了吗,怎么会来这……”冷阳低声问道,显得很是心虚,甚至不敢直视冷辰的目光。冷辰淡淡的应道:“你何时见我真的醉过?”
听完这句话,冷阳身子就是一震,有些恼怒道:“大哥何必佯装骗我!”
冷辰倒是很平静,缓缓道:“我若是不佯装,你会跟我说实话吗?或者说连个告别的机会都吝惜给我……”
“不……不是的……我……”冷阳吱吱呜呜不知该如何解释,一旁的若安却听的有些糊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大殿下不知道此事?”
“没时间了,日后再跟你解释!”冷阳应道,随即牵起若安的手冲着冷辰就说:“大哥,你放我们走吧,这个地方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我不可能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为妻,我喜欢若安,我要跟她在一起!”
这话一出,若安慌了神,急忙甩开冷阳的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听错吧?那个玩世不恭的二殿下居然说他……说他喜欢自己?!这也太胡闹了吧,若安有些恼怒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可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能不能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先想着怎么逃出去才是首要的吧!”
“若安……我说的是真的,其实一早就想告诉你,苦于没有机会,我这就带你走……我们离开这……”冷阳说着就又要去牵若安的手,若安往后退了一步,闪了过去,她此刻算是理清楚了思路,冷阳是为了抗婚,才想要离开皇宫,又因为对自己有情,才深夜救自己出去,可是……
见若安抵触,冷阳也没时间多想便开始游说冷辰:“大哥,看在你们多年的兄弟情分上,你就让我走吧……”
冷辰望着冷阳苦苦哀求的模样,苦笑道:“即便是我今天让你走了,你觉得你跟若安能逃到哪里去呢?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定会举倾国之力搜捕你们,到时候要过东躲**,提心吊胆的日子吗?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行了!我管不了那么多!大哥不要再劝我了,这个皇宫没有一丝让我留恋的地方,我实在是待够了,别人家的母亲都是想方设法的让自家的孩子幸福,而我呢?贵为皇子又怎么样?为什么非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冷阳额上青筋暴露,情绪很激动。
见他发火,冷辰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多了一丝哀伤,他淡淡的道:“没想到,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兄弟亲情,在你眼里竟一文不值……真是讽刺……”
“不是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其实是……”冷阳几欲辩驳,冷辰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愿意走,那就走吧,除非你自己想留下,不然我即便是说再多,你也不会屈服。走吧……”
“大哥……”冷阳没想到冷辰能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有些意外,可看着冷辰暗自神伤的样子,心中又腾起一丝愧疚,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郑重其事道:“大哥,冷阳对不起你,以后不能照顾你,帮你分担国事,还请大哥多多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万顷国跟父皇就都交给你了……”说完便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若安在一旁看着两兄弟的告别,场面好不心酸,忍不住跟着神伤,冷辰笑了笑拉起了冷阳,又看了看身后的若安,转头对冷阳说道:“你先去背马,我有些话要跟若安说……”
冷阳点了点头,径直走开了。月色下只剩下了若安跟冷辰两人,有几日未见若安,这丫头又清瘦不少了,想必牢狱生活不好过,那纤瘦的身体,可能经得起跟冷阳逃亡这般颠簸的生活?想到这,不由得苦笑,一直克制自己对若安的感情,面对离别,终归还是免不了担心……
“对不起……”冷辰带着歉意低下了头,若安愣了不解的问道:“大殿下为何如此?有什么要道歉的?”
冷辰笑了笑:“是我无能,暂时还不能帮你月兑罪,二弟这般胡闹,拖累你了……”
“哦……没关系了,其实我站在这,就已经是罪加一等了,说不清了……冷阳也是为了我好,想带我离开这……”若安苦笑道,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一旦皇后娘娘知道自己逃亡,还是跟冷阳一起,定是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在宫中小心谨慎尚且走的步步惊心,此番逃出宫,注定是颠沛流离九死一生,方才又听了冷阳所谓的表白,更是宛若晴天霹雳,让若安无法接受,她越发的抵触这样的逃亡了。
“真的要走吗?”冷辰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搅乱了若安的方寸,她略显尴尬,不知要作何回答,覆水难收,难不成现在回牢房待着去吗?
冷辰见她如此踌躇,便没有再追问,反倒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长匣递了过来。
“这是?”若安问道。冷辰浅笑:“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若安解开了上面的带子,微微用力打开了长匣,一支晶莹剔透的毛笔躺在匣子里,笔杆是上好的玉料雕刻而成,笔头则是用了上等的颖羊毫,尖端透明,丝丝明亮,干净无杂质……
若安看呆了,这只毛笔绝对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如此贵重的礼物竟是要送给自己的……
“大殿下,这个我不能收……太贵重了……”若安连连摆手,欲将长匣还给冷辰。冷辰摆了摆手:“你若是不收,才是真正的浪费,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你才能配的上这样的笔……”
“我……”
“将它收好了,这里是一些盘缠跟药材,一旦出了宫门,注定是困难重重,既然选择了出宫,就好生照顾自己,另外冷阳的脾气你也知道,冲动莽撞,你要多提点他,少生事端……”
若安望着他,心里无比的挣扎,冷辰这般嘱咐自己,显然还是关心自己的,即便他嘴上说的再怎么冠冕堂皇,这些只字片语中透露出的不舍跟担忧,是字字真切,她能感觉的到,可冷辰始终不愿开口承认,即便是到了这种离别的场面,他依旧吝惜着不愿倾诉,若安多想听冷辰道一句“不要走……”只需这三个字,她便可以义无返顾的留下来,即便是要将牢底坐穿,她也愿意……
“其实早就应该送你出宫的,因为我的自私,禁锢了你这么久,你跟冷阳一样,不属于这里,走吧,能逃多远是多远,永远不要回来……”冷辰说着,大有诀别的意味……
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若安循声望去,只见冷阳牵了两匹马过来,马儿在冷辰身边停下,若安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匹乌黑皮毛的马儿,它正是当日冲进火里救自己的那匹,若安喜出往外,伸手就搂住了乌月的脖子。
冷阳吓的急忙想去拦,可见乌月没有动弹,反倒是很安详的任由若安抚模,渀佛老朋友一般,不由得大呼神奇,乌月平日里除了冷阳,是不让任何人碰的,可若安居然能这般亲昵的靠近它,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顾不上想更多,冷阳便催促道:“赶紧上马,时间不多了,要赶在侍卫换班前出宫,不然就来不及了……”
若安点了点头,脚踏上马鞍的那一瞬,又忍不住望了一眼冷辰,他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旁边望着自己,面容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若安忍不住一阵失落,自己真的要走了,真的真的要走了……
不等若安跨上马背,马儿就是一阵嘶鸣受惊般的抬起前腿,若安猝不及防,直接摔了下来,不等落地就感到耳边生风,一支利箭擦着面颊射了过去!
“有刺客!”冷阳惊呼,急忙拔剑去挡,不等宝剑出鞘,第二支箭又到了!若安落地只觉得背上一暖,随后就是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顶住了自己的背!
不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只听的冷阳一声怒吼:“大哥!!”
后背的温热如此熟悉,一个人头正压在若安的肩头,她急忙扭头去看,只见冷辰正从背后护着自己,一条腿还搭在轮椅上,若安大惊,他这是从椅子上扑出来救自己的吗?
由不得多想急忙转身,冷阳就到了身旁,若安这才意识到冷辰中箭了……
长箭贯穿了肩膀,血染红了前胸跟后背,泛黑的血正顺着箭尖往下滴着。这血怎么会是黑的,若安刚想伸手去模,被冷阳呵斥住了:“别碰!”
若安一个激灵,手僵在了半空,冷阳一把将冷辰抱进怀里,伸手搭脉模了起来:“箭上有毒……快!快宣太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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