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茜出意外的事情,因为李弘的刻意隐瞒,贺兰敏之并不知情,待他察觉不对时,已经是杨云茜中毒三日后了。
贺兰敏之知道后,并没有马上去看杨云茜,因为他知道此时李弘一定会在她身边陪着,自己找过去难免会惹得李弘不高兴,对杨云茜也没有什么好处。
只是他没有去看杨云茜,并不代表他就会在那里等着杨云茜康复,什么事情都不做。
他知道李弘这次出来带着风无痕,而他跟风无痕恰恰关系不错,于是他找到风无痕的客房。
风无痕看着自己面前的贺兰敏之,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然同行这么长时间,他也不会今日才来找自己,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贺郎,可是有事找我?”
贺兰敏之见风无痕这般直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风郎,你我也不是外人,我就问你太子可让你诊治了一个娘子?那个娘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风无痕想起李弘的交待,不敢将实情说出来,可以自己跟贺兰敏之的关系又不能骗他,只得为难地回道:“贺郎,不是我隐瞒,而是太子不让说,你就别为难兄弟了,好吗?”
贺兰敏之自然明白风无痕的为难,随即说道:“好,我不为难你,但是你告诉我,那个娘子现在可好?这总算不得违背你对太子的约定吧?”
风无痕想了想,才开口回道:“这个我可以说,但是也就只能告诉你,那个娘子现在身子并无大碍,却没有清醒。”
“谢谢风郎的坦白,我就不多打扰了,免得引起太子的疑心,如果太子问起,你不妨直言,相信太子不会因此而怪你。”贺兰敏之冲风无痕抱了抱拳。一脸诚意地说道。
“贺郎有心。”风无痕心感贺兰敏之的好意。也不矫情地应了下来,反正他们之间的交情这些根本也算不得上什么。
贺兰敏之随后转身离开,然后命人查了这些日子杨云茜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
最后没有想到竟然会让他查出,那个薛三娘现在回到了薛府,再次过上了原来千金小姐的日子,看来自己真是低估了这薛郡守对薛三娘的在意程度。
而且在那日赴宴的时候,薛三娘跟裴三娘接触过不说,还算计了杨云茜,如果不是杨云茜跑得快。估计不知会被薛三娘怎么折腾。
贺兰敏之越想越替杨云茜后怕,如果不是她跑得快。待自己知晓她指不定会被薛三娘折腾成什么样了。而且这薛勇也太不将自己当回事儿了,要知道以他的背景,在长安城中哪个世家公子,哪怕就是中书令见了自己也得给自己几分薄面,这薛勇不过就是个区区从三品的府州刺史,叫他郡守都是给他面子,现在却也这般阴奉阳违。不是打自己脸是什么!
看来自己真是对这薛刺史太给面子了,以至他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身份,既然如此他不介意让这薛刺史变成薛庶人!
至于那个薛三娘,从哪里捞出来的,继续送回哪里去,原本看着她也是官家小姐,不想她太难看,隐了她真实的身份,现在看来也许将她的身份说出去。会有更多人喜欢试试这官家千金的味道也说不定!
贺兰敏之想着,嘴角浮出了一丝嘲讽。
只不过,虽说以他的能力罢黜一个刺史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这次有李弘在,循例还是要知会李弘一声,不可否认,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杨云茜到底如何了,毕竟风无痕那样说归说,终是没有看上一眼来得放心。
当李弘听随侍禀报贺兰敏之过来了,下意识就认定贺兰敏之是借着找自己的借口,来看杨云茜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万一贺兰敏之是有正事,这样未免有些小家子气。
于是,他不情愿地让随侍将贺兰敏之叫进来。
贺兰敏之进来施礼起身后,看到李弘脸上那不情愿的神情,就知道他这是不满自己过来,明白他心里介怀什么,也不矫情,开口道。
“郎君,常住过来是有事想跟郎君商量,不知郎君现在可有空?”
李弘听后,脸色微缓,有些好奇起来,开口道:“贺郎有何事不妨直言。”
“是这样的……”
贺兰敏之见李弘起了兴致,便将他们之前遇到薛刺史的女儿薛三娘,薛三娘又是如何对杨云茜的,自己为此惩治了薛三娘,却没有想到薛刺史阳奉阴违,在他们走后将薛三娘又救了出来,并在上次宴会上再次为难杨云茜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李弘听完,面色更加阴沉起来,脑子里将跟薛勇有关的人都转了一圈后,才厉声道。
“看来这薛勇惯会做这阳奉阴违的事情,这刺史之位看来是容不下他这尊大佛,不如就找个踏实的人来坐吧!”
贺兰敏之等着就是李弘这句话,虽然之前他也考虑了薛勇背后并没有什么值得忌讳的人,但是在李弘眼中这些人是否重要,他并不能保证,所以在没有得到李弘应允之前,他的心并不踏实,现在得到李弘的应允,自然顺着李弘的话应道。
“郎君英明,这事儿就交给常住来办吧,一则郎君现在身份不易暴露,二则这薛勇阳奉阴违的是常住,由常住出面反而更为妥当,郎君意下如何?”
李弘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贺兰敏之的请求。
只不过当他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应该是被贺兰敏之算计了,虽说这事儿是为了杨云茜,可何尝不是为贺兰敏之一个机会树立自己的威望?
想着,他双眼一眯,冷冷地看向贺兰敏之,开口道:“贺兰敏之,我看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我都敢算计起来,莫不是吃准我不会为了这事儿发作你!”
贺兰敏之本来就没有以为自己这点小伎俩能瞒过李弘,但是他也不想承认这事儿是自己算计了李弘,于是他一脸惶恐地施礼道:“常住不敢!”
李弘看着他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又想起之前他跟杨云茜一起从沙漠中出来的样子,顿时也顾忌不了许多,将自己心中压抑已久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你有什么不敢的!就连茜娘你都敢诱拐到这里,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贺兰敏之闻言,脸色一变,抬头直直盯向了李弘,很不客气地说道:“郎君请慎言,事关茜娘的清誉,某不敢认,也不会认的!”
李弘其实在那番话一出口就已然后悔了,但是话既已出口,他不愿就这样算了,怎么也得将这事儿弄个清楚,免得自己心中老是有个疙瘩。
“贺兰敏之,你以为你不承认就代表这些事儿没有发生过吗?既然你也知道事关茜娘清誉,你为何还要跟着茜娘一起来敦煌郡?既然你那么清楚明白,为何当日离开洛阳之前,不会让茜娘打消来敦煌郡的念头?更别提,你明知我跟茜娘之间的婚约,你怎么就可以这样跟着茜娘一起走?”
贺兰敏之看着面前的李弘,他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李弘,也以此明白李弘对杨云茜的感情比自己认为的还要深,但是并不代表他就认同李弘的这番话。
他承认自己跟李弘想的一样,跟杨云茜出来就是不怀好意,想让杨云茜心中有自己的存在,但是他并不能承认,虽说这屋里的人都是李弘的亲信,可他不能冒险让杨云茜的声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
想着,他双眼一眯,冷然道:“郎君这番话,常住就当从未听过,也希望郎君不要再提起。当然,如果郎君非要提起,常住也只好跟郎君一起去天后殿下那里将这些都说给天后殿下知道,相信到时候,不用常住多说,天后殿下自然会断了郎君跟茜娘的婚约,免得被人说她的儿媳在嫁入东宫之前就失了清誉!而且这样也算得上是成全了常住,不知郎君觉得这样是否满意呢!”
贺兰敏之这番明明是疑问的话语,却说出了肯定的意味,让李弘顿时如同坠入冰潭中一般清醒过来。
是啊,如果阿娘真的知晓了这些,那她肯定不会为他跟杨云茜指婚,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是白费,但是这些话偏偏又是贺兰敏之提醒的,令他本就不痛快的心情更加抑郁起来,也不愿再去看贺兰敏之的嘴脸,免得让自己的心情更加不好起来。
贺兰敏之一向都知道李弘的精明,他刚刚之所以会说出那番话来,也不过是因为心中太过在乎杨云茜,随即也不愿跟他计较什么,反正他们最终做什么都是为了杨云茜好,只要杨云茜没事儿,他就算吃些亏又有什么。
想着,他开口道:“郎君,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吩咐,常住就去办刚刚的差事了?”
李弘本就因为自己的失言而生闷气,现在听到贺兰敏之询问的话语,怎么听怎么刺耳,随即挥了挥手算是应了贺兰敏之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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