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俭从宫中出来,一路上都在琢磨刚刚在宫中的事情。
虽说他一心想让丽娘在太子面前得了眼,可现在他已经不能有那样的想法了。
不说别的,光是刚刚武后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就足以证明他们是如何看重太子,并且不想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影响到他。
如果不是怕太子对茜娘太过上心,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亲情,恐怕今日就不会是让自己将茜娘打发到洛阳了。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随即一回到杨府,就命人将杨云茜叫到海棠院,而他自己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去了海棠院。
李夫人没有想到杨思俭连官服都没有换下,就来到海棠院,立刻命人去服侍杨思俭换了衣服,心中却在奇怪杨思俭今日是怎么了。
待杨思俭换好衣服出来,她不由得开口问道。
“思郎今日可是有事?”
“嗯,等茜娘来了再说。”杨思俭心中有事儿,并不想跟李夫人多说。
李夫人一听,心中一凛,暗道莫非是跟茜娘有关,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想要接着开口去问,可看着杨思俭那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得等着杨云茜过来。
好在没多会儿,就看到门帘一掀,杨云茜从外走了进来。
“儿请阿爷、阿娘安!”
杨云茜走到杨思俭和李夫人面前恭敬地施礼道。
“茜娘不必多礼。”杨思俭应后,看向周围的下人,接着开口道。
“你们都下去。”
“是。”下人们闻言,同时对杨思俭夫妇和杨云茜福了福身后,鱼贯离开了正堂。
李夫人在旁看着,觉得自己的心更是揪到了一块,不知到底发生了事情,才会让杨思俭这般谨慎。
杨思俭见所有下人都出去后,才看向杨云茜,开口道。
“茜娘,今日圣人和皇后殿下向我提亲,想要聘你为太子妃,只是因为你年岁尚小,待你及笄之日,他们会正式给你下诏书。”
杨云茜一听到‘太子妃’三个字,顿时好似被一把巨锤重重地砸到了自己头上,愣在了那里。
她没有想到自己避来避去,还是逃不月兑这炮灰的命运,竟然才六岁就被定为李弘但子妃,难道这就是老天给自己擅自更改命运的惩罚吗?
自己应该怎么办?
逃婚?
别说自己才六岁,就算现在十六岁,没有文书她根本哪里也去不了,又怎么可能逃得了!
可就这样认命,她不甘心,到底应该何去何从,她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李夫人看到杨云茜那一脸震惊的样子,并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不愿,遂开口对杨思俭问道。
“思郎,你看茜娘年岁尚小,实在不是太子妃合适的人选,不知可否向两位贵人将这婚事给推了啊?”
“推了?你以为是平日里两家谈亲事,只要不愿意就可以推了,那可是圣人和皇后殿下,难道你想要为了茜娘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都赔上吗?”
杨思俭听后,很是不客气地苛责道。
他其实也想推了这门婚事,原本他打算让真娘嫁入东宫做个良媛或是良娣,茜娘是自己的嫡长女,完全可以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或是皇室宗族的小郎,那样的话杨家也会更上一层楼,可现在所有的盘算都成了空,他比任何人都不痛快。
但是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开口之人是高高在上的高宗和武后,他有什么资格和胆量去拒绝,只能祈望自己将杨云茜送走这几年,太子会忘记杨云茜。
李夫人听了杨思俭的苛责,倒也不在意他惮度,只是担心杨云茜,喃喃道。
“难道就这样了吗?”
杨思俭现在顾不上去理会李夫人的心情,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安排,遂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还有就是我跟圣人和皇后殿下说,要将茜娘送到洛阳本家学习,直到她及笄前再回来长安。”
“洛阳本家?及笄前?思郎你确定你没有说错吗?”
李夫人听后,诧异地问道。
“云娘,你没有听错,茜娘将会被送到洛阳本家,直到及笄前再回来。”
杨思俭知道如果李夫人不同意的话,那自己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安排,便很是耐心地向李夫人再次重复道。
“为什么?茜娘不过才六岁而已,你怎么忍心送她过去,还一去就那么多年!”
李夫人很是不理解地问道,她知道自己在杨思俭心中没有什么位置,可茜娘是他的嫡长女,他怎么可以让茜娘那么小的年纪就要离乡背井,还一去就是那么多年,他怎么忍心!
“云娘,我也不想这样。可圣人和皇后殿下一再暗示我,茜娘和太子现在年纪尚幼,应该以学业为重,那不就是明摆着让我将茜娘送走,我只得开口应允将茜娘送去洛阳,这也是为了我们杨府啊!”
杨思俭只得将今日在宫中的事情,说出了一些,希望李夫人能明白自己的为难。
“可那也用不了那么久,去个一两年还不够吗?”
李夫人其实明白杨思俭这样做是最好的结果,可一想到杨云茜要去那么多年,就舍不得,忍不住开口想要再为杨云茜争取一番。
“好了,这也不是你我愿意就能解决的事情,这事儿容不得你我置否,你就好好为茜娘打点打点,也好让茜娘去了那里没有后顾之忧。对了,今日圣人和皇后殿下还赏赐给我和茜娘一些金银财帛,都一起给了茜娘带走,免得到时候她想打点时,手中银钱不够。”
杨思俭从李夫人的话中听出了妥协,便将剩下的事情交代了一番。
李夫人听后,知道事情再无转圜,只得不情愿地应道。
“妾知道了,思郎放心。”
杨思俭见事情解决,也不远多待,便开口道。
“那就劳烦云娘了,我还有事儿,先去书房了,你有什么定不下来,就派人过去通知我好了。”
说完后,杨思俭抬脚离开了海棠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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