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妖记事 第065章 雪域始乱

作者 : 画七

曲风说,那个叫韵禾的女子吊死在了这棵树上。

曲风说,那个叫韵禾的女子,才貌双绝,有着世间最温柔的眼神最美好的笑容;那个叫韵禾的女子,是他年少时的老师,教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叫他风儿;那个叫韵禾的女子,却爱着他的父亲。

曲风说,韵禾爱着他的父亲,母亲得知后将她赶出曲家,失去踪迹。他发誓要寻到她,告知她他的心意,他在一场围城战役之中死后成灵。他开始日日夜夜地寻日日夜夜地找,最终却被告知韵禾已死。他找到韵禾吊死的树,树已经枯了,带他来的灵说,这是棵梨树,说韵禾死的时候青丝肩头落满了梨花。他固执地相信韵禾还在世上,不过同自己一样换了一种方式。他又开始日日夜夜地找,终是找到了她。

“只是她却不记得我了。”曲风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像是在哭,可他却又偏偏笑着,那副模样,让人心口揪着疼。

妙人心底的怒气荡然无存,可依旧不想就此放过曲风:“这跟尊主跟雪域有什么关系,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蒙混过去!”

“呵呵呵……”曲风只是笑着,甚是凄凉。

妙人觉得曲风这笑是在嘲讽她,那好不容易消散而去的怒火去而复返,她五指收紧,那枯树发出咯吱声响:“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毁了它?!”

曲风看着妙人:“那个叫韵禾的女子,就是你啊。”

妙人一颤,不可置信。她正要怒喝曲风说他胡说,却突然手腕一疼,手反射性地一松。她惊慌再看,那枯树已经在曲风手里了。

“曲风!你卑鄙!”妙人怒不可遏!被骗了,被曲风骗了!

曲风双手抱着树站在墙头之上,他面上哪里还有一丝凄凉,他冷声道:“烈章不是我杀的,我对尊主对雪域也没有丝毫非分之想,信与不信,随你。”曲风语落就折身朝自己院落掠去。

苏时语随后跟上,现在的妙人就跟炮仗一样,一碰就得炸。果然,她刚离开不远,就听得妙人的院落发出一声巨响。

曲风将枯树又放回了原位,然后在枯树之下一坐就是两天两夜。他喝了两天两夜的毒酒,喝到脸色发黑,吐气如墨。他还在喝,没有停止的意思。

苏时语有时在想,他这样喝死了也好,如此明铮就少了一个强敌。可有时苏时语会感到愧疚。执念对灵来说,就是全部,就是生命。不论曲风如何作恶如何该死,但他没有伤她对不起她,她却利用了他的全部。

可苏时语是自私护短的,为了明铮,她不会心软。

曲风消沉不过问雪域中事,就连集灵给尊主修炼这样的事都交给了其他人。而妙人这段时日相当暴躁,时不时会动怒杀灵,一时间整个雪域人心惶惶。

雪域这段时日很乱,到处都有抓灵的灵兵,但凡灵力弱的灵们都躲了起来,无奈被发现了就拼死挣扎一翻,可到底还是落得被抓去当做食料的命。

苏时语这段时间经常去看军儿,趁乱带着军儿在雪域四处闲逛收集情报。每当看到一群灵被捆缚住往山顶送的时候,军儿就会沉默,不多时泪水就滚了下来。军儿说他想他爹了。

灵兵抓人只一个标准,就是灵力高低。军儿灵力低,原本第一批人中就有他,只是被迟海给交换了下来。而现在,整个雪域之中估计再也找不到比军儿更弱的灵了,所以灵兵自然盯上了他。

苏时语带着他,一般灵兵知她是曲风手下的人不敢动,可总还是有些顽固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来。所以,苏时语军儿这次被人给堵了去路,对方是有备而来,总数有七八人之多,他们将苏时语军儿圈围起来,一副得意幸灾乐祸的模样。

苏时语将军儿拉到身后,冷眼盯着带头的男灵:“让开!”

男灵狞笑一声:“我们是奉曲风大人的命令办事,你既然是曲风大人身边的红人,更应该配合才是。”

军儿拉着苏时语的手,笑得很努力:“小果姐姐,他们说得对,我跟他们走。”

苏时语叹气:“姐姐知道了。”

“嗯。”军儿点头,“小果姐姐,你好好跟着曲风大人,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苏时语笑着揉了揉军儿的头顶:“我知道。”

军儿垂下头,不让苏时语看自己的表情。

苏时语对男灵道:“你们带他走吧,我不会拦着。”

圈围着苏时语的恶灵们嘻嘻哈哈笑着走向苏时语军儿,嘲讽着苏时语懦弱、唾骂苏时语狐假虎威、调戏苏时语容貌,污言秽语不断。

苏时语闭上眼,低声问:“军儿,怕么?”

“不怕。”

“好孩子。”苏时语紧抓着军儿的手,看着恶灵走近。

那带头的男灵伸手抓向军儿,苏时语却一把挥开了他的手。男灵怒目而视,却见到苏时语一脸鄙夷悲悯的表情。下一刻,苏时语带着军儿一跃而起,直接掠向远处的大树,停在树巅上。

“你找死!居然骗我!”男灵怒不可遏,大吼。

“嘭。”苏时语低低出声,冷笑。

“砰!!!!”一声炸响凭空而起,青绿色的仙人球刺飞溅而开,那七八个恶灵还得及反应怎么回事,便消散得干干净净。

苏时语模着怀里剩下的一颗仙人球,满月复懊恼。她要早知道花橙给的仙人球威力这么大,她也就不会大手脚地丢上两颗了,多浪费呀。

军儿见着那些恶灵被炸得魂飞魄散,几乎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杀了他们。”苏时语立即带着军儿离开这个是非地。

“要是被曲风大人知道,你就活不了了!”军儿比苏时语还要担心还要急。

曲风?呵,此刻的他还在枯树下买死呢。

“这段时间雪域乱作一团,谁会去注意多了几个还是少了几个灵。”苏时语狠声道,“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碰我的人。”

果然,苏时语回到曲风院子的时候,曲风还在枯树下喝酒。他的脸黑得吓人,不仅如此,他每呼吸一次都会吐出一口黑雾。

苏时语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边看着曲风,这几天来,她对他说话,他都不应,好似沉浸在唯有他一人的世界。而那个世界,只有一棵树。

苏时语将军儿安排在曲风的院子,命他不准外出,外面的灵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到曲风的院子抓人。次日,苏时语独自外出,寻了偏僻的地方将玉鼠召唤出来,将雪域最近的情况给传了出去。

她见着玉鼠钻回地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起身准备回曲风的院子,却见着一个男灵站在不远处笑看着她。

男灵三十左右的年纪,左脸上有一道疤,给他添了几分凶狠。他笑看着苏时语,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叫平川。”男灵说。

苏时语径直走过他:“我对你叫什么不感兴趣。”

“我看到了。”平川平静说,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到你杀了抓军儿的灵兵,看到你通过老鼠向外传递消息。”

“年纪轻轻就得了老眼昏花症,我深表惋惜。”苏时语脚步不停,心底却忐忑不安。

“昨日你杀灵用的东西是哪里来的?那可是灵使凝结的东西。”平川见着苏时语停下脚步,又道,“你是灵使派来的卧底吧?几月前烈章的手下从雁回镇逃了回来,说遇上了一群奇怪的人,他打不过,请求烈章出马。烈章自负,独自带着那个手下就出去迎战,结果却没能回来。我还记得那手下说,那群奇怪的人里有妖有灵使,甚至还有一个女灵。”

“哈哈哈……”苏时语大笑出声,她摇头,“烈章大人的死连曲风大人和妙人大人都不知详情,你怎么又知道?你倒是能编会造啊,你说,你生前是不是写小说戏剧的?”苏时语笑得捂肚子:“你说的奇怪的一群人,也真是奇怪。这天下谁不知道灵使和妖是死对头,谁又不知道灵使和灵是死对头,还都凑在一起,我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

平川不怒:“因为我掌握着他们的行踪。”

“谁信你。他们修为何其深厚,难道还发现不了你?”苏时语伸手模向怀里的仙人球。这个人,留不得。

“你还记得你是怎样在曲风的院子里挑拨妙人拿走曲风的树的么?”

苏时语一顿,仙人球刺刺进指尖,钻心帝。

“你刚到曲风身边的时候我就注意你了,一直以来你的行踪都在我掌握之中,所以你不用装傻。”

的确,现在装傻也没用了。她道:“我承认,可这又这样?你以为旁人会信监视曲风妙人的你?”

平川阴冷道:“我不需要旁人相信,也不会对旁人说。我要你跟我合作,亲手毁了这冰天雪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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