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是洛家想要动什么手脚,是洛阳锦。”木槿眯了眯眼睛:“洛家虽然没有子弟进入到域内,可是在九域地位并不低,洛家飞升修士的数量也不少,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权利也是财富的一部分,会不会洛家家主沉不住气了,想要染指域内了?”在人性的了解上,张潇晗不敢说完全了解,可是前世的信息传递发达,很多这一世永远也接触不到的东西,在前世的电视和文学作品上全都看到过。
更有不少警句也说明了那些,最著名和最朗朗上口的就是那句“饱暖思yin*欲”了,这句话在前世适用,在这一世同样适用,而在九域,简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修士也是人,修士之间的尔虞我诈和倾轧比凡人们还要严重,甚至比前世她看到得还要狠,在前世,总还有所谓的贵族精神,总还有所谓的绅士*风度,甚至还有正义这个词汇,可是在这个修仙世界里,那些高尚的词汇全都没有。
所有修士奉为真理的,只有强者为尊,实力之上。
修为提升了,实力提高了,接下来会做什么?自然是要再提升修为,再增加实力。
可修为和实力的提升靠什么?靠的是修炼资源,拥有别人都没有的修炼资源,这些资源从何而来?会公平竞争吗?连前世的法治社会都不敢说完全的公平,在这个依靠实力的社会里,哪里会有公平。
洛家数万年来在九域都保持着低调,洛锦城内只留下有发展的直系子弟,而旁支或者看起来不会有任何建树的子弟就抛给九域,完全不闻不问,任其在九域各城自生自灭。
如果木槿没有提示,张潇晗可能还没有往深处想,可木槿这么一说,张潇晗本能地就觉得洛家这么做换一个角度考虑,竟然会产生另外一种效果。
洛家的低调,完全可以看做韬光养晦,洛家赶出洛锦城的子弟,也完全可以看做洛家分散在九域各处的棋子。
数万年了,甚至可以说十几万年了,从洛家离开的难道全都是废材,其中就没有精英?十几万年中离开洛家的子弟就不会有成材的?不会自己开创世家?不会有其中的佼佼者进入域内?
洛家子弟的生育能力貌似强于九域其他修士,如果洛家再暗中策划……
木槿瞧着张潇晗一会蹙眉,一会又恍然的表情,微微笑笑,张潇晗的思维和他们都不一样,说她聪明吧,很多修士的常识她都是一点点了解的,到现在了,她偶尔还带着点格格不入的状态。
可是要说她蠢笨,有怎么可能呢,怕是还没有人敢说她蠢笨,有个词是怎么说的?大智若愚,就好像给张潇晗量身定做的。
只是,他瞧着张潇晗认真思忖的样子略微有些心痛,他们都是飞升修士,命中注定他们必须奋斗,必须拼搏,一刻都无法放松,而在张潇晗的身上,更有着其它修士都没有的压力,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有致命的打击到来。
可这一切竟然是完全无法逃避的,不论是为了飞升修士,还是为了张潇晗本人,而他,哪怕看到了这些,竟然也无能为力。
他所能做的,只能推动事情的发展,在不可挽回之前,让张潇晗尽快地成长起来。
“洛家想要染指域内,也并非不会有这个想法,换做你是洛阳锦,如果此时,洛家家主想要与整个九域为敌,你会怎么做?”木槿思虑了一会道:“我们先不考虑洛家此举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姑且当做他有五成的可能性。”
五成的可能性也不小了,张潇晗抬起头,瞧着木槿认真道:“如果我是洛阳锦,应该不会赞同家族的这个做法,因为成功了,我也还是洛家的少主,未来的洛家家主,可是一旦失败,我才不足千余岁的寿元,余生就要全葬送进去了。”
木槿笑了:“这是你的想法?”
“怎么是我的?是洛阳锦的。”张潇晗摇摇头:“只要想想就能判断出洛阳锦的想法啊,九域的世家少主,哪一个不想着享乐?他们可不是我们飞升修士,他们不用为了生存挣扎,他们也不缺少修炼资源,干嘛要冒险葬送他们的生命,修炼生涯。”
张潇晗再摇摇头:“维持现状,洛阳锦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家主,数不尽的修炼资源任他享用,看上的任何一个美貌女修都可以收入囊中,你说说看,有什么理由让他冒险放弃这些,他才炼虚后期,才不到一千岁,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
“退一步说,他就算有再大的雄心壮志,也不会在他才炼虚后期,还没有道侣的时候就匆匆发动,怎么说,也要在大乘期,或者是寿元将尽的时候,才会搏一搏的吧。”
木槿赞了句:“不错,有道理。”说着慵懒地向后靠靠:“我估计着,妖族那里你暂时是去不上了,洛阳锦大婚的时间就在三个多月之后,洛家的定局也就是在这个时间了。”
张潇晗歪了歪脑袋:“无所谓了,三个多月而已,反正我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我也不想那么早飞升,有时候,我觉得我这种逆天的进阶速度很讨厌的,木槿,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一想到还有四万年的时间无所事事,就觉得不做点逆天的事情都对不起这么漫长的岁月。”
木槿笑出声来:“也就你张老板可以这么说,不过你说得确实有道理,还有那么漫长的时间要怎么打发着度过,呵呵,你我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我的修为和寿元。”
“还有三个多月,之后去妖族那里也不晚,要不我就在这里闭关,试试炼制灵器。”张潇晗道。
“闭关恐怕不可能,洛阳锦那边,雷道友肯定会要你一起去的。”木槿摇摇头。
“要我去?”张潇晗一时没有反应明白:“洛阳锦要的是水域的帮助,我去做什么?”
“雷圣说过了,邀请你加入到水域域内,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不利用?他早就打算好了,一直在找个机会而已。”木槿哼了一声:
“接触的水域事务越多,你自然就会与域内修士接触得越密切,大家对你的好感就越多。你真的不知道吗?你的身上一直有一种让人敬仰的光环存在,每一个与你接触过的修士,都会对你不由生出好感。”
木槿忽然抬起手,制止住张潇晗想要的反驳:“不要说是你修炼的功法的原因,也不是因为你的修为,最主要的是你做事的态度和为人的大度。”
木槿瞧着张潇晗,好像在研究着她:“细想起来,你从来没有吃过亏,很奇怪的,以我的睿智,范筱梵的实力,宋辰砂的谦和,我们在下界都吃了不小的亏,哪怕是燕道的狡诈狠辣,夏晨曦的老谋深算,最后也都败得很惨,只有你,貌似一直在吃亏,可是真正品起来,你却是从没有吃过亏的。”
张潇晗侧头想想,觉得木槿的话多少有些道理。
“包括这一次小世界的开荒,我们十数人进去,都有收获,甚至收获都不菲,但收获最大的还是你,不仅仅收获了太阳真火,还有四位水域域内修士的友谊,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舍得。”木槿瞧着张潇晗,意味深长道:“你常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这句话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你一直在做的就是舍,而舍了,才会得。”
张潇晗愣愣地望着木槿,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可是听起来,她好像是一直在这么做的。
“看起来你吃亏了,伴生灵虫的妖晶多么珍贵,你眼睛都不眨地就送出去一般,灵器的价值难以用仙石衡量,可你毫不犹豫就答应给所有人炼制,张老板,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如果不是我认识你这么些年了,我真会怀疑你一直在布局,你的目的不纯粹。”
“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吧。”张潇晗迟疑了一句:“我好像不是故意的。”
“就因为你不是故意的呀,你以为雷圣和蓝优看不出什么是虚伪,什么是秉性?”木槿道。
“机缘这个词不能解释一切,我承认你的机缘,但是如此机缘的并不仅仅是你吧,别人不说,就说你我都熟悉的范筱梵,在下界,范筱梵的机缘并不比你差,他进阶化神的时间要你比早得早,也早早就到了玄黄大陆,据说你的仙农洞府之内曾经有数不清的万年灵药,这个机缘,你应该承认不小了吧。”
张潇晗点点头。
“但他真的得到了吗?无极宗得到了吗?他因此改变他在无极宗的地位了吗?这就是一个人的秉性,是内在的,只要接触久了,就完全暴露无遗。”木槿接着道。
张潇晗叹口气,木槿这一点说得还是很客观的,接触得久了,一个人的秉性就全都暴露出来了,也幸亏她是修士,有漫长的寿元,也有漫长的时间可以了解一个人。
“所以,他的修为再高,实力再强,他也做不了无极宗的宗主,做不到让身边人敬重,所以,你才会与他渐行渐远,所有与他接触的修士,都会渐行渐远。”
听了这话,张潇晗心念一动,她想起了巫行云,可还没有来得及反驳,木槿已经接着说道:
“宋辰砂,曾经的玄真派的大弟子,即便与燕道一起进入到灵武大陆,也是燕道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可是他最终也只是燕道的弃子,为什么?也是因为他的秉性,他不敢坚持做他自己,从他修炼的那天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先是为了燕道,然后是为了你。”
木槿的话句句诛心,却又句句真实,他毫不顾忌地将张潇晗藏在内心里的隐秘揭开,赤果果的,他就那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看着张潇晗。
“我呢?我该是最聪慧的了,也是最擅长谋划和最能隐忍的了,我的修为也不在你之下,富有程度也不会比你低,而之后,我也可以学习炼丹、制符炼器,就如你所说了,我与你一样还有漫长的寿元可以挥霍,你所能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到的。”
张潇晗迷惑地望着木槿,不明白他后一番话里的意思。
“但是,就算你所做的事情我都能做,我也做不到你那么自然,率性,真诚,我所经历过的,让我不再信任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与任何人在一起,本能的,我就要猜测他们心中的想法,他们将要会做些什么。”
“现在你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吧,在实力上,我们拥有的或者不具备的,你都拥有,在做人的大气上,却是所有人都比不上你的,你知道吗?你的这一点让我们敬佩,也让我们嫉妒。”
张潇晗睁大了眼睛瞧着木槿,好一会才道:“我敢拼命的时候,是因为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那为什么不拼?我大气的时候,是因为那些财富我几辈子也花不了的。”
“这不是理由,在生死面前,本能的大家都会选择一线希望,而修士们,也没有谁会觉得自己仙石多的,你敢说你拥有的一切足以支持你飞升之后的修炼吗?足够你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一切不可意料之事吗?”。
木槿道:“所以我说,这就是一个人的秉性,你身上有太多与其他修士不一样的地方了,如果你没有实力,没有努力过,也可以说没有机缘,你可能早就陨落了,可事实就是,你不但没有陨落,还比任何人都活得很好。”
“你天生就是一个可以让人信赖和信服的人,因为和你在一起,会有种安全的感觉,不会担心会被算计,而危险到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会相信,你会与大家并肩而战,你觉得,放着你这么一个机缘厚泽,又可以信赖的人,雷圣会放过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