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赵默、赵军和三娃他们哥仨都上着学,赵建新要顾着店,一天天的日子都是这么平平淡淡过的,忙碌却也充实。
前些日子就已经在唐敬的建议下给三娃跳了级,当时赵建新专门去三娃他们学校跑了一趟,直接找的校长,说了自家孩子智商比普通孩子高的情况,在三娃做了几份六年级的试卷以后那个姓许的秃顶老校长就点头同意了孩子跳级的事。
怕年龄差距太大对小孩儿的成长不好,赵建新和赵默一商量,让三娃上了四年级。不用再在学前班和一群烦人的小孩子呆在一块,三娃心里头也很满意,只不过他觉得要是能直接上高中去和自己大哥一个班上学,时时刻刻都能盯着人就更好了。
小学放学比初中早,赵建新下午的时候都是先去接了三娃过来店里呆着,等时候差不多了再载着他一块回家去准备给那两个晚上还要上晚自习的哥俩做饭吃。赵建新在厨房里忙着做点心的时候,三娃就自个儿趴在前头的收银台上写作业,顺便把打包好的甜点交给客人,把钱收回来。这么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店员可是很受那些客人欢迎的,那些常来的客人都知道小宝贝甜品屋的老板家里有个特别可爱又聪明的小孩子。
晚上吃完饭,早就心里长草一样发慌的赵军趁着去上晚自习前头的一点空暇时间催着赵默去后院里。赵默自己心里头也一直惦记着这事呢,早早地撂下饭碗,招呼上赵军一块去后院。他们家的后院挺大的,地都还没种东西,显得很宽敞,足够他们折腾了。就是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因为院墙不高,隔着一堵墙就是赵二叔家的后院,声响大了恐怕会把那屋里的胖婶儿招出来。
御剑飞行算得上是身为一个修炼者要掌握的基本功,其实不是很难,筑基期的修炼者只要稍微费点心就能掌握。在最开始的几次歪歪扭扭飞行之后,赵默就掌握了其中的诀窍,踩在黑色大剑宽大的剑身上,在后院里横飞竖飞绕着圈飞,又载着赵军和三娃分别飞了几圈,连赵建新都忍不住上去溜了一趟享受下飞在半空中的感觉。
因为玩得太开心了,他俩晚自习都差点迟到,赵军他们初中离得远,还是赵建新骑着摩托车送了他一趟才赶得急上课。一中离他们家比较近,赵默就自己蹬着自行车赶去学校,踩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
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以后,刚把要用的课本从桌洞里掏出来,赵默就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同桌的李海滨。从自己坐下开始,这个男孩就一直往自己身上偷瞄,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古怪,那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看到赵默转头,李海滨连忙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自己的课本,假装在专心看书。看他这样赵默也懒得说什么了,专心看起自己的书来。
八点四十分,晚自习下课铃声打响,赵默把书包随便收拾收拾,然后就赶紧出了教室去车棚找自己的自行车。他赶着去西山那边的二中接上二弟一块回家,今晚上赵军走的时候没骑自行车,赵默要是不绕过去载着他一块回去,他就得自己从西山那边走回家。
虽然赵默对赵军这个已经大了的二弟没有对三娃那么溺爱,但是投注到这个弟弟身上的感情一点也不少。往常骑着自行车还没事,今个这黑灯瞎火的让二弟自个儿从西山那边的学校一路走着回家,赵默是说什么也放不下这个心的。
急匆匆的他没注意到,在他身后,李海滨得意地笑着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新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二中的晚自习比一中放的还要晚点,等把自行车骑得跟摩托车一样快的赵默一路顶着风赶到二中校门口,里面的下课铃声才刚刚打响。赵默等在大门口,看着大波的学生从里面涌出来,探着脑袋往里瞅,省得自己弟弟出来被错过了。
直到前头大波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渐渐的只有零零散散的三两个值日生走出来的时候,背着一个黑色大书包的赵军才晃晃悠悠地从里头走出来。他倒一点也不着急,人家都是急匆匆地埋头往外走,他是踩蚂蚁似的一步一步往外晃。
“军子!快过来!”赵默一脚支着车子,朝着他那边叫上一声,等他走到自己身边了就一边拍着自行车后座示意他坐上来,一边说他:“就你慢,在后头踩蚂蚁呢!”
赵军美滋滋地坐上自行车后座,一把搂住赵默的腰,笑着回了句:“我就知道哥你得来接我,故意慢点走的。”
“哎!你别使劲攥着我腰,痒痒。”赵默往前缩了缩,嘴上说着,蹬动车子拐上大道,开始往家里骑。后头坐着的赵军不仅没松手,还坏笑着故意用劲在那握起来手感很好的细腰上捏了两把,惹得赵默哈哈笑着把车子骑成了个蛇行。
骑到快出了街里的时候,路灯已经变得稀疏起来,这一段路沿道边都没多少建筑,算是比较偏僻的一段,过了这段路就是赵默他们家所住的杨树下。刚骑上没一会儿,哥俩还正在说着话,就听到震耳欲聋的摩托车声音从后头传来。
一辆辆重型摩托车从他们的小自行车边上超过去,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让人听着心里都跟着一紧。
一、二、三、四……九,赵默刹住自行车,一脚踩着地撑住,在心里头数着,挡住他们的摩托车总共有九辆,前后左右都被堵严实了,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跳下摩托车的人可不止九个,有两人坐一辆的,还有两辆摩托车后座上坐了三个人。等人都站的自己面前,赵默数了数,嗬!十六个人!
赵军也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和赵默并肩站着,脸上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是紧张或者害怕,眼神里反而闪动着兴奋。
打头的一个人摘下头盔,一脑袋亮黄色的爆炸头在一堆五颜六色的脑袋里格外醒目。十来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把中间的赵默他们哥俩团团围住,手里舀着的有铁棍、钢管,还有一个人手里头拎着一把铮亮的西瓜刀,脸上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神情。
爆炸头马奇石掂着手里半米长的钢管,长了一张尖嘴猴腮的脸还偏偏要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拽样儿,歪着嘴角嘿嘿笑着冲赵默他们问了句:“你俩谁是赵默?”
“你谁啊?”赵军上前一步挡在赵默前面,用比他更嚣张的声音反问回去。还没开始修炼的时候他仗着练拳练出来的好身手就不怕这些街头小混混,更别说现在了,就算是他自己打不过这十几个人,旁边可还有大哥呢!
他这副态度果然让围着他们的小青年都被惹起火来了,一个挑染了红头发的高壮青年往地下啐了口吐沫,暴躁地骂了句脏话,手里的棍子指着赵军,似乎随时都能扑上来。
爆炸头倒是很平静,一边抬手按了按自己耳朵上挂着的蓝牙耳机,一边用另一只手指着赵军说:“龙哥说听声音这个是那个弟弟赵军。”他把手又指向一直皱着眉头没说话的赵默,“那这个就是赵默了,俩小子长得还都不赖。”
说完,他龇牙咧嘴地笑了一下,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怪只怪你们得罪了龙哥。兄弟们,上!别打死了就成,龙哥说了,打断腿都有他给兜着。”
这话一出,十来个小混子就像饿狼扑羊一样地朝着赵默他俩扑过来,因为打着下狠手的主意,这些人也不用拳脚,直接挥舞着钢管铁棍就朝着中间的俩人身上招呼。赵军看上去个子高也比赵默壮实,再加上样子很嚣张,所以受到了重点招待,多一半的棍子都是朝着他去的。
就算是心里有底气,嘴上也很硬气,头一回真正见到这种场面的赵军还是有点发虚,忍不住往后缩了一步。原本被他挡在身后的赵默一步跨上前来,也不废话,闷不吭声地直接动手。
不到十分钟,原本张牙舞爪的十来个小混子都被撂倒,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申吟。赵默好歹当初也是跟蒋云轩学过拳喂过招的,又是筑基期的修炼者,怎么可能连这些只比普通人身手好些的小青年都搞不定。
他下手都留了余地,本来那些人还不至于躺地上爬不起来,是赵军又在后头跟着补了不少拳脚。唯一一个手腕关节被赵默卸掉的小平头青年是因为舀着西瓜刀往赵军身上刺惹急了赵默,才会直接卸了关节让他痛的不停哀嚎。
爆炸头趴在地上,原本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早就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两只眼睛都被赵军重点照顾成了熊猫眼。他被赵默以一敌十几的厉害身手吓怕了,缩着脖子像只发怂的鹌鹑一样,再也不敢叫嚣着要把赵默他们哥俩怎么怎么样。
这时候,刺耳的警笛声突然传来。还没等赵默扶起自己倒在地上的自行车,两辆警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一身气派警服的派出所警察,以爆炸头为首的一帮子小混混们瞬间都有点慌乱,但是很快就都定下神来了。
赵默也慌了神,他没想到会有警察来,长这么大,他都没近距离接触过警察几回,连路过派出所的次数都有限,现在碰到这阵仗,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不仅是他,原本满脸得意的赵军也吓了一跳,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下来。再怎么着他俩也毕竟是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半大小伙子,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平常连学校里老师的训斥都会怕,更别说是眼前这两个警服警棍都装备着的警察了。
很快,十几个小混混连带着赵默、赵军他们哥俩都被呼喝着撵上警车,车门“啪”地一声关上,两辆警车呼啸着往派出所的方向驶去。
警车驶过去不久,一个高瘦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站在刚刚那些混子们被打倒的地方,冷笑声听上去充满了恶毒。
 
李海滨把手机收回裤子口袋里,蹲下捡起被扯掉在地上的一副纯白色耳机,低声念了一句:“你打架是够厉害,可是厉害有什么用?一报警还不都得进局子,进了局子,张成龙能放过你才怪!哈哈!”
派出所里的地方不够,十几个小混混都被关在了一起,赵默和赵军他们哥俩被关在一起,一拨儿一个小屋,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再打起来。
被一个三十多岁的粗壮警察推搡进屋里以后,赵默抬着被铐住的双手,凑到同样被手铐铐住的赵军身边,轻声安慰他:“军子,别怕,没事的。是他们先动手打的咱们,他们理亏。咱们有理,警察查清楚了就会把咱们放了的。”
“嗯,哥,我不怕这个。就是怕老叔知道了担心。”赵军垂头盯着自己手腕上寒光闪闪的手铐,蔫巴巴的说着:“咱们这么晚了还没回去,老叔肯定等着急了。”
“还有三娃……”赵默看看他,又抬头看看屋子里唯一一个小铁窗,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屋子狭窄阴暗,四面都是墙,高高的气窗因为天色的原因没有一点光线透进来,只有铁门那边透些光线进来,显得屋里更加阴暗逼仄了。这初春的天气还没暖和起来,这么一个阴冷潮寒的小空间里,站在里面的哥俩看上去十分可怜。
赵默竖起耳朵,把自己的神念放出,勉强覆盖了整个派出所,提心吊胆地探查着那边的动静。
抓他们进来的是派出所里值班的两个警察,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粗壮汉子,满脸横肉;一个是中等身材的更年轻些的男人,长得浓眉大眼挺英气的。两个警察一人开了一辆警车,就把将近二十个小伙子都提溜进了局子里。
两个警察明显都认得爆炸头那一伙人,把赵默他们哥俩往小黑屋里一关,就把那十几个五颜六色脑袋的小青年都拎出来,在大屋里挨着个站好。年纪大点的警察显然是资历比年轻点的老,满脸不耐烦地先开口问眼前这帮子混混:“马石头,你怎么又闹事了?张成龙都还搁家里躺着呢,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啊?”
爆炸头站出来,嬉笑着从裤兜里掏出盒烟,递过去两根,吊儿郎当地说道:“胡哥,蔡哥,抽烟。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怎么会闹事呢。这都是龙哥的意思,他说查出来屋里那俩小子就是前阵子暗算他的人,不想给咱们派出所添麻烦,就让我们这些个兄弟教训教训那俩小子,出口气就算了。”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快手快脚地拨出去一个号码,然后把手机递给那个被他叫着胡哥的粗壮中年警察,嘴上说道:“要不您自己问问龙哥?”
“出口气?看你们那一堆家伙什儿是要把人往死里弄吧。怎么人没弄死,自己先都被撂趴下了?”胡自强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接过手机,把手机放到自己耳边,声音马上就换了个调子:“喂,龙少晚上好啊,我是派出所的胡自强啊!”
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就听到胡自强不断应着声,最后挂了电话以后,他猛地沉下脸来,冲坐在自己旁边的年轻警察说了句:“小蔡,你在这给他们做笔录,我去外头瞅瞅,张成龙说等会所长就过来。”
年轻警察点点头,看着他出去,就转回头来专心做笔录。
这时候,靠在自己卧室大床上的张成龙正在对着手机说着:“赵叔,真是麻烦您了啊,这么晚还要您亲自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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