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只是忽然一日夜里,魔界的夜墨消失了,神界的玄冥上神时隔三万年终于苏醒,一身魔气荡然无存,去也失了过往的记忆,七情六欲皆无,便被佛祖接去了佛殿,封了“弑天战佛”。
九重天上无人不为之震惊,唯独天父同长老会笑了。
他只记得封佛入殿那日,来了许多人,为首的是一片央央灼灼的红影,红的刺目,犹如滴血。
那女子一直跟着他,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含着一双泪眼,却强忍着没落下一滴泪来。
“你当真忘了我吗?”
“所有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其实我以前说过的,只要你好好活着,活在我眼前。哪怕你不记得我了,不再爱我了,我也是欣然接受的。可我到底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天夜里,究竟是什么执念让你弃我而去了呢?”
她淡然的说着,似自言自语。
明明是随风即可飘散的声音,却稳稳传入他耳中,悄无声息的落在他心尖上,化作片片涟漪挥散不去。
后来进了佛殿,她终于止住了脚步,任由白玉砌成的大门在他的身后,她的眼前,砰然阖上,也不知惊动了谁的心,竟是那般痛。
“天父开天辟地,造三界六道,却独独参不透这情字。你呢?你可参透?”
佛祖坐于殿上,吐出的梵音却只是这么一句。
“他巴巴儿的把你送来,却是还未看透这天机啊。”
他盘膝坐于殿下,却不知佛祖此话究竟所为何意,五官分明的脸上却依旧决然冷意,好似早已不知情爱为何物。
“还是由你自己去误吧。”
他起身合手施礼,转身离去之时,那殿门已自眼前打开,依旧是一抹血红的身影。
她目光那般沉静,静得好似几缕和煦的风都能打破她眼中的明媚朝霞。
“朝阳。”
万万没想到佛祖这个时候会叫住她,两道身形皆是一怔。
他愣了片刻,只觉她的名字在口中辗转反复,那般熟悉,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你进来。”
若非听禅,佛祖何曾唤过非佛之人入殿?
这怕是数万年头一次。
怔忪之间,她已与他擦肩而过,径自步入殿内,步伐轻盈,好似再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一路追随的痴情女子,脸上淡然的看不出一点儿神色,连目光也不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他迈出佛殿之时,她已缓缓跪地,朝着佛祖一拜,清脆的声音如玉珠落盘,震彻佛殿,也震彻心扉。
“朝阳平生只跪过两次。一次是天父赐婚,让我嫁给玄冥。我满心欢喜,一跪谢天父恩典。今儿个是跪的第二次,为的却是佛祖的一句话。都说我佛慈悲,可您的慈悲呢?”
这当真是一句大胆的话了。
就连还未走远的他也不禁身形一怔,缓缓偏眸看着那跪于佛殿的红衣女子。
她垂着眼眸,看着膝下白玉石的纹路,如同她此生经历,蜿蜒曲折。
然而佛祖却并未动怒,依旧一脸祥和的缓缓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