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偏僻的小山村。改革的春风猛吹了十几年,都被无情的高耸入云、看不到顶就要钻破天、连绵起伏不断的大山给无数次拒之山门外。
几十户低矮破旧的小土房散落在山间。
下雨的时候,屋外下大的,屋内下小的。不下雨的时候,屋里还在下。
狂风乍起的时候,飞沙走石、烟尘滚滚。天地连成一片,这里立马变成个混沌世界。鬼哭狼嚎一般刺耳地怪叫声在村间山谷中回荡。仿佛要蚕食这里的一切。
由于资金紧张,修出山的路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搁浅。祖祖辈辈也没培养出个生命不息、挖山不止的愚公来。当然就不能感动山神,将祖祖辈辈挡在他们前面的大山给搬走,给他们行个方便。
只有一条曲曲折折的崎岖小路通往山外,路也只能在“脚”下,去往最近的镇里也得大半天。物资进出全靠人背驴驮,其落后的根源不言而喻。
他们人均仅有的几分薄田,也是牺牲生态环境,毁林开荒变成的。
这里是不缺雨的,美中不足的就是雨一下就很大,散落在陡峭的山坡上的农田也许就在一场暴雨之后,庄稼和泥土全被从山坡冲积到山下。♀幸存下来的能填饱肚子就能让人们烧高香连念阿弥陀佛了。
村里的变压器在最近一次的雷击中被烧毁,村民又一时拿不出集资款更换,一到夜里便是漆黑一片。偶尔有几处远近散落分布的微弱的烛光,远远望去,就如游荡的鬼火,直叫人联想到阎王殿前的鬼门关,不禁汗毛直竖,脊背发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从大山深处传来瘆人的叫声,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叫声过后,又是短暂地死一般的宁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如此反复,从黑夜到黎明,从祖祖辈辈开始到了现在,从未改变过半点。
张贵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光棍,也是全村三十多个光棍中的一个。
他一米七八的大个,肩宽体阔,浓眉大眼、硬胡须,长得还算是个说得过去的男人。
好歹借着不知道哪的好心人的帮助,勉勉强强地读书从小学读到初中毕业。从山里读到了山外。学习成绩还算中等,可惜的是好心人不知道为啥不想好心了,他也就只好扔下笔杆子从山外又回到了山里。
本来上学就晚,毕业的时候已经十七八了,该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当地的人要么结婚早,要么就一辈子结不了婚。
因为贫穷落后的面貌从古到今没什么变化,所以人们真的穷怕了。
邻家有女初长成就变着法的从山里往山外跑,山外的姑娘听说了这里的情况,任凭媒婆磨破嘴皮人家压根就不想进来。这里光棍的数量在成几何倍数在上涨。
他父母知道,他自己也清楚,对于这个家徒四壁和自己这棵歪脖树,吸引女凤凰来和自己过日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有一分希望,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谁也不希望自己生下儿子长大了就是要来做光棍的,张贵自己更不希望。
父母求爷爷告女乃女乃,四处张罗媒婆给儿子说媳妇。父母还是比较开明的父母,也征求了他的意见。终于找到个收了几百块钱好处才肯硬着头皮的媒婆,去说他已经相中了的现在在山外的初中的女同学,吴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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