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在山上跑了数里,林天也感觉到一阵阵疲惫,前一夜被围殴的伤痛还没有完全恢复,一夜的狂奔早已使得身体达到了一种极限的状态,这个时候也只是凭着心中的那一抹信念坚持了下来。
又前行数里,一阵哗啦的水声忽然传入他的耳中,在林中一阵急奔的他眼前一亮,好像听到了悦耳的歌声般寻声而去,穿过一片林地后,只见一条弯弯山溪出现在面前。
山水甘甜,他直接将脸没入溪水中,任那冰凉的河水冲洗那昏昏沉沉的头部。
正洗的舒畅时,一声悠长的牛哞声从远处传来,他猛的从溪水中扬起头,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丝心喜之色,站起身来,快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平缓的山坡,翠绿的草毯,坡下一处大水坑里,几头大水牛仰着头,对着天空中那个天天上班但阳无聊的哞着。
不远处,一座茅屋被安静的围在整齐有序的栅栏里,几条黄毛土狗大声的狂吠着山坡上出现的陌生人。
杀一头牛解馋明显是不靠谱的事,林天快步的跑到栅栏的边缘处,还喊有没有人时,只见一个小男孩穿着条破旧的短裤从屋里跑了出来。
虽然是白天,可是从山上突然跑下来一个人也是件令人惊恐的事,特别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昂哥姆着?”在越南住的了这么久,林天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越语,这句话的就是有吃的吗的意思。
男孩想了很久,似乎艰难谍懂了,返身跑回屋内,拿出两张硬饼走了出来,并没有打开栅栏的门,而是从院里递了出来,目光显得很警惕。
荒山野地,破旧的茅屋,能拿出两张硬饼也算不错了,林天连忙感激的点了点头,接过了硬饼走到一旁的树旁,坐下吃了起来。
黄狗依然在叫,男孩却并没有离去,只是好奇的打量着林天,见他吃的急切,不一会的功夫又回屋拿出一个水壶和二张饼送了出来。
很善良的孩子,林天感激的笑了,边吃边从腰带中模出一块小金条来。
阳光下,男孩拿着体积不大,闪着金光的金条对着天空不时的看着,脸上露出一片茫然的模样,好像并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炫目的金光使得他不由的眯上了眼,好像看到了件极好玩的物件,不时的转动把玩着,最后又还给了林天,嘴角弯成了月牙形。
只是作为一种感激,而不是交换,林天听着男孩叽歪的说着越语,只是微笑,却没有回答,轻轻的将那金条又塞到了男孩的手中。
那一颗金子般天真的心让人感觉很塌实,让他很放松。
短暂的平静,让他稍稍回复了些体力,呼吸了一下干净的空气,脸上那一抹微笑不只是为了表达对小男孩送饼的感激,更多得是让他看到了那种难得的纯静。
又休息了片刻,林天这才起身,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向茅屋前的小路走去。
路向山下漫延而去,应该是下山的路,此时林天需要做的就是摆月兑那些猛虎突击队的追兵,然后找到阿兴,看看能不能在那张电话卡上找到什么线索,实在不行,便只有潜回国,去上海杜家找那个杜向东了。
昨夜的那个女兵所说的话,虽然令人深思,不过林天也没有办法再去问爷爷了。
山路两旁,茅屋耸立,许是上午的时间,并没有什么炊烟升天的景象,除了院中趴在栅栏前狂吠的狗并没有什么人影,心情平复了许多的林天小心的靠在路边向山下快速走去。
一路无人,高耸的椰子树挂着一个个沉重的椰子,林立路旁,鲜黄色的香蕉成盘的挂在树杆上好像野果一般,无人理睬。
只是四张薄硬的饼根本解决不了肚子饿的问题,林天随手摘下几下颜色较深的香蕉,剥开皮,大口的吃着。
两旁的房屋渐渐的多了起来,骑着自行车的路人也时有出现,不过在看到林天后的表情却多是很警惕的模样,好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加快了车速离去。
身上除了有点脏并没有什么血迹,林天此时的心情也不错,没有一点凶恶的表情,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还会如此的抵触呢,不由间,一个想法忽然浮出脑海,前面的路口有堵拦。
看着四周茫茫群山,林天不由的一阵头大,刚从山中出来,又要再次爬山,只凭着那几张薄饼,实在是有些不堪重负,可要是沿路一直走下去,结果可能更糟糕。
正犹豫之时,迎面突然走来一位男人,灰衣黑面,布衣包头,典型的农家人形像,只不过黑瘦的脸颊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好像一个痨病鬼。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林天毫不在意的向前走去,在两个人即将碰头的一刹那,那人突然咧开干瘪的嘴笑了,开心的好像饿了几天,突然发现了干粮一般,满口的黄牙还少了两颗,张开双臂向林天这边走来。
并没有语言上的交流,那男人急走两步,抱着林天的一只胳膊,便用力的向路旁的树林拉去。
看面前一脚就能踢死的病鬼,林天不由的一阵好笑,难道越南人民要饭都要的这么理直气壮,还是这男人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正想将这男人甩开时,忽然间,只见那男人从裤兜里模索着,掏出一张纸片来,满面堆笑的送到林天面前。
搓弄的满是褶皱的纸,歪歪斜斜的写了一段文字,字是华夏字,似乎还是临时抄来的,笔划之间很不连贯,和小孩学字一般,一笔一划的描写出来的。
‘跑了也不说一声,你这没良心的。’
能说出这些话的也只有西贡的那几位兄弟和那个女人了,不过看口气,应该是阿影说的话,而且也只有她的势力能联系到像面前这样的吸毒吸的快死的人了。
见林天不再拒绝,男人干笑着打量了着四周,紧紧的拉着林天的衣衫钻入旁边的树林里,又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手机,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应该是联系阿影的了,林天轻轻的松开了那男人抓的很紧的手,靠在一旁的树边,等着消息,脑海里渐渐浮出一道靓丽的身影,心中暗叹着,这女人还真不简单,这么快就能查到这来,以这份心智,将来统一了西贡的整个黑道也不是不可能。
放下了电话,那男人的眼睛已笑的只剩下一条缝,好像看着金元宝一般的看着林天,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模出一根烟,双手送到了林天的面前。
摇了摇头,林天手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昂哥姆着?”
“哥姆?”男人摇了摇头,将烟又送前了几分,吡着黄牙,竖起了大拇指,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轻轻的摇着,似乎在说,这个烟比吃饭更好。
一个无可救要的人,甚至说是社会最底层,最垃圾的人,换成以前,林天恨不得一拳将其打死,可是这个时候却要靠这些人类的垃圾来拯救自己,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那张看着让人可怜又可恨的脸,林天有些苦涩的笑了,物以类聚,这个时候接过了那只烟,抽上一口,那么算不算也是瘾君子了。
正胡思乱想时,一阵杂乱不清的铃声忽然响起,那男人飞快的接起了电话,简单的说了一句之后,把电话双手交给了一旁的林天,满脸的兴奋。
“你还好吗?”当林天的耳朵刚刚贴到闻起来一股怪味的手机时,一声温柔满是关切的声音已从电话中响起,是阿影的声音,没有责备,没有字条上的那种埋怨的感觉,听起来让人不由的一阵心软。
深吸了口气,林天轻声回道:“还好,你答应这个男人给他多少钱!”
“他不是我安排的,估计一盒烟吧!怎么了,可怜他啊,这样的人,就算给他一百万美金也不如都给他换成烟。”
阿影显得并不着急,语气平缓的说道:“你先和那人呆在一起,这边已经安排人过去接你了,到时你听安排就行,我在家里等你。”
家,林天不由一楞,曾经在很小的时候,父母从外地回来,他还曾经感觉到一个家的温暖,可是渐渐的长大了,父母的突然离世,他早没了那种家的感觉。
爷爷虽然很亲,不过大多数的时间很忙,小时候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在保姆的看护和师傅叶国辉的家里度过的。
直到长大了离开了家,到了部队里,才感觉到了一个大家庭的温暖,可惜的是家庭的成员更新但快,总是充满了伤感。
“在听吗,你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电话的另一端温柔似水的说道。
林天的心不由的一阵感伤,沉默了许久轻轻回道:“蛋炒饭吧,再加一盘桔梗辣菜。”
“嗯!”的一声,阿影忽然又轻声问道:“桔梗辣菜是什么?”
“呃,一种小菜!”
“哦,我知道了。”
电话里再没有回声,林天轻轻的挂了电话,还给了面前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作者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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