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家庄张灯结彩,大摆筵席,还有半个时辰,玉如颜就要大喜了。
三丈高的彩楼就搭在望江楼对面,那地方地势开阔,可容几百人,正是个好所在,况且离玉家庄不远不近,正方便迎亲。人群外侍立的家仆牵着一匹头戴红花身披红绸的高头大马,正是为新姑爷准备的。
彩楼下人头攒动,群情昂扬,一片喧哗。
宝儿与莫轻寒来得晚了些,被堵在外头挤不进去,然而宝儿又闹着要看热闹,使劲往前挤,一来二去,二人竟给人潮冲散了。
人实在是太多了。宝儿个子小,终于挤到了前头,莫轻寒挤出了一身汗,却被围在中间,进不得退不得,不由大是着急。偏巧莫轻寒四处张望找寻宝儿时,惊见望江楼花木暗影山石屏围间寒光暗闪。
众人都全副精神集中在彩楼上,根本没人回头看背后的望江楼,竟是谁都没有察觉潜伏着的危机。莫轻寒略一扫视,光是看得见的埋伏就有二十人多人,至于看不见的,那就不知道了。
很显然,这些人是冲着玉家来的,今日这彩楼选婿,怕是不能顺利进行了。
但是这跟他莫轻寒没什么关系,只要不会波及到他家少主,那些人爱怎么闹就怎么闹,他莫轻寒才懒得管呢!
少主!
该死的,少主不知道被挤到哪儿去了!莫轻寒顿时乱了分寸,没头苍蝇似的乱钻乱撞,惹得周围那些翘首以待的公子哥儿大为不满,有几个甚至咒骂起来。
莫轻寒没工夫理会他们,他得赶在场面乱起来之前找到宝儿把她带走,刀剑无眼,虽说伤不了她,但是看见血光总不是什么好事,宝儿很是讨厌见到血腥的场面,绝不能让她受到一丝惊吓。
可惜,就在这紧要关头,玉如颜出来了。
一身吉福,红纱蒙面的玉如颜纤手执着一个红红绿绿的绣球,风舞杨柳般曼步而出,娇娇柔柔地立在了彩楼之上,台下立时沸腾了,人们更是疯狂般又挤又吼,高呼着“这里这里”“选我选我”。
莫轻寒苦不堪言,怒瞪了玉如颜一眼,心中暗骂她给自己添了麻烦。便在这时,玉如颜正扫视全场,目光正对上莫轻寒,含羞一笑,臻首微垂,将手中绣球抛了过去。
莫轻寒正在东张西望找寻宝儿,忽见绣球直直向自己飞来,要待让开,四周全是人,更有不少人看绣球飞向此处便跟着涌来,一怔之间,绣球已至头顶上方,伸手可及,急忙抬手一挥,绣球便飘向后方,人群呼啦一下便朝后方涌去,带得他也禁不住后退两步。
玉如颜柳眉一皱,便在这时,一条红影一闪,一个披着大红披风的男子已站在彩楼上,手中拿着那个绣球,向着玉如颜邪邪打量,漫不经心道:“美人如此青睐,在下可就却之不恭了。”一边缓缓向玉如颜走去。
台下众人见此剧变,不禁相顾愕然,一时静了下来。
“我这绣球不是抛给你的!”玉如颜双眉紧蹙,劈手夺过绣球,飘身下楼,站在莫轻寒身前,将绣球狠狠扔在莫轻寒脚下,一手扯去面纱,恨恨地瞪着莫轻寒,怒道:“你为什么不接?”
莫轻寒懒得理她,见宝儿正站在右前侧,走过去便要带宝儿离开。
玉如颜上前要拉莫轻寒,口中一边叫道:“我问你为什么不接绣球!”
莫轻寒不着痕迹地一伸手,闪开了玉如颜,正拉住了宝儿的胳膊,示意她跟他离开。
哪知不等宝儿有所反应,红衣男子竟已到了跟前,邪邪一笑道:“美人儿似乎忘了此刻你已是我的人了吧。”淡淡地说完这句话,那人朝莫轻寒扬手击出一掌,一手拖着玉如颜飞身而起,几个起落就已去得远了。
玉家人及一些不死心的公子哥儿正要追出,埋伏着的黑衣人突然从对面窜出,片刻便伤了好几人。
红衣男子与莫轻寒相距本就不远,一掌挥出,莫轻寒全副心神都放在宝儿身上,猝不及防间给那一掌震得气血翻腾,身形微晃。
宝儿见状,娇喝一声“哪里跑”,提气纵身追去,莫轻寒看宝儿追了上去,急忙也跟了上去。夹在人群中的苏子清本是在看好戏,见此情景,鬼使神差地竟也跟了上去。
玉如剑功夫最差,落后苏子清十几丈远,亦是拼命追赶,心中担心妹妹,又见苏子清轻功高出他这许多,心中很是沮丧。玉如剑平日里自负武功在同辈中出类拔萃,不但莫轻寒两次打他个落花流水,连苏子清都看起来远胜于他,那个红衣男子也不知是什么来路,手中拖着玉如颜,莫轻寒竟也赶他不上。
只有小公子!那个神秘的小公子,此刻渐渐拉近了与那红衣男子的距离。
苏子清本不打算插手,但是顾着玉苏两家世交的情分,加之在君山中十三年苦练的武功尚未施展过,有意一试身手,尤其是那讨喜的小公子竟也追了过去,苏子清怕他小孩子家不知轻重吃了亏,想也不想便跟了上来。
他与小公子几乎同时起步,但此刻,二人竟已拉开三丈远近,莫轻寒倒是一直跟他差不多齐头并进,玉如剑更是落后了十多丈。
见到宝儿出神入化的轻功,苏子清不禁感叹,这孩子必定是什么世外高人之后,这一身轻功恐怕天下出其右者屈指可数。
可惜打架不是靠轻功的,救人更加不是单凭轻功就可以了的。苏子清觉得,这个小公子心肠虽热,却未免太过冲动了,还很是有些不自量力。
宝儿紧追不舍。
倒不是她真有多热心,多想救出那个不可一世的玉大小姐,但是那家伙伤了莫轻寒,当着她宝儿的面,伤了她最在乎的人,要是不把这口气给畅畅快快地出了,她一定会怄死的,她可还没活够呢!
敢动她宝儿的人,就得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