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若瑾白日是很忙的,偌大的碎玉宫,上下几百人,每日都有大小事务处理,身为宫主,自是得打理暗里归属碎玉宫的产业,毕竟几百号人要吃饭要生活。
碎玉宫行事虽狠辣无情,却从不做偷抢拐骗之类下三滥的勾当,一应用度均是正正经经做生意赚取,只是外人不知道那些商号属于碎玉宫而已。
没有人知道韦若瑾为何灭了玉家庄却将玉如颜擒来,虽不杀,却百般折磨,虽折磨,却从不碰她。
今日难得有个半日清闲,早早处理完事务的韦若瑾去小竹楼找苏子澈共进午餐,却不见苏子澈倩影,房内只有玉如颜在静静地收拾着。
听到脚步声,玉如颜头也未抬,继续整理着床铺,轻声细气道:“小公子回来了,可要传膳么?”
“她是你的小姐!”韦若瑾冷厉低斥,每次见到玉如颜都有种掐死她的冲动,然而他不能,他得留着她的小命,慢慢折磨,慢慢报复!
韦若瑾几步跨到玉如颜身旁,大手狠狠扭住玉如颜娇女敕的下巴,将她丑陋的左脸扭向自己,满意地看着棋盘似的伤疤,一手轻轻抚着,口气突地转为说不出的轻柔,却满是恨意。
“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我要杀你全家,要毁你容貌,要这么折磨你吗?”。看到玉如颜惊恐的表情以及狰狞可怖的左脸更加扭曲,韦若瑾语声更加轻柔,柔得像是爱侣间互诉衷情,“因为,我要让他做鬼也不得安生!”
韦若瑾心情大好,道出了这段血海深仇。
“其实,你是瑜儿的亲姐姐,你爹,也就是瑜儿的爹,那个老不死的当年遭人追杀,身受重伤,我娘救了他,他却诱骗了我娘,他伤好后,竟然不辞而别!临走前还糟蹋了我二姨娘!害得我二姨娘羞愤自尽!可怜我娘伤心欲绝,还有了身孕,生下瑜儿后便郁郁而终,而瑜儿,也因为我娘伤心过度,先天不足禀赋柔弱,自幼多病多灾。”
韦若瑾柔声说着,大手轻轻抚模着玉如颜左脸上丑陋的伤疤,声音更加轻柔,柔得似能滴出水来,接道,“你说,我杀了那个老家伙没错吧?哈哈,至于你,我的妹妹受了这么多苦,我总得讨回来点吧!那个老家伙害了一个女儿,另一个女儿自然也得沾点他的光是吧!”
韦若瑾说着,手忽的一紧,几乎捏碎了玉如颜的下巴,狠狠道:“不准告诉瑜儿一个字,否则……”韦若瑾停顿一下,邪邪笑道:“我对你虽没什么兴趣,但是碎玉宫几百条汉子,总有不嫌弃你这‘半面美人娇’的。”
“可是,这不是我的错,我什么都不知道!”玉如颜困难地吐出变调的字句。
“不是你的错?那我娘呢?我那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姨娘呢?我呢?瑜儿呢?我们错了吗?嗯?!”韦若瑾声音更加阴寒,“这就是你们名门世家干的英雄侠义之事!哼!”
“你既然那么恨我们玉家,为何不干脆杀了我?”玉如颜痛得泪流满面,双眼紧紧闭着,浑身颤抖,恐惧占满了她的身心。
“杀你?急什么?你怎么说也是瑜儿的亲姐姐,哪能那么草率对待你呢?”韦若瑾手上稍一动,将玉如颜白女敕细致的下巴卸了下来,玉如颜嘴张得大大的,怎么也合不上,甚至叫也叫不出。
若瑾得意地大笑着走向门外,到门口时手一挥,玉如颜闷哼一声,跌坐在地,浑身颤抖,紧紧缩成一团,光洁如玉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韦若瑾心情大好,听说苏子澈在松林里,便要去找她,今日无事,正好可带她四处逛逛。碎玉宫机关迷阵颇多,可别让她在乱逛时碰上受了伤才好。
苍松林中,一片剑影,然而他也只是看到剑光一闪便消失了。
莫轻寒正在练习第十三剑,苏子澈听见脚步声,一声轻咳,剑光倏止,莫轻寒长剑入鞘,抱剑立在苏子澈身后,苏子澈仍是大喇喇的盘腿坐着,手中抓着那只朱红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着。
“瑜儿,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韦若瑾分明看到剑光,然苏子澈不提,他便只当没见过。
她在防着他,他心里很清楚,自她千里飞驰硬闯武当夺药救下阮玉红之后,她便处处疏远他,甚至开始防着他了。
韦若瑾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他的瑜儿……他的妹妹……她怎么可以这么防着他呢?他是那样爱她、在乎她呀!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呀!
“教轻寒几招剑法,省得我打架没帮手。”知道自己的行踪举动韦若瑾都一清二楚,苏子澈也不瞒他。
“可要我带你四处走走?”韦若瑾眸中一片温柔的笑意,全不见方才面对玉如颜时的冷厉怨毒。
“好啊,我都快无聊死了呢!”苏子澈双眼放光,随手将酒葫芦朝身后丢去,爬起来拽着韦若瑾的衣袖就走。
莫轻寒接过酒葫芦,不紧不慢跟在苏子澈侧后方,始终保持着尺半距离。韦若瑾反手握住苏子澈左手,带着苏子澈边走边笑着指点解说碎玉宫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