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少主初长成 079 血洗碎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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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若瑾早已知道苏子澈来了,好在只有苏子澈四人来,他还有机会解释。

巳时初,两骑停在了碎玉宫前。八卦阵前立着一个黑衣男子,那人见到苏子澈四人,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骨碌碌转了几下,随即躬身一礼,口中恭敬道:“属下奉命在此恭迎大小姐。”

大小姐?苏子澈眸光一暗,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让人称她为“大小姐”?苏子澈冷哼一声,唇角上挑,勾起一个讽刺的冷笑,当先大步走去,那人垂首带着四人走过了八卦阵。

进门是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沿着青石板路走下去,不多时便来到一片宽广的练功场。练功场平整开阔,少说能容得下千把人,这时已过了晨练时间,场上只有二三十人在整理场地。

黑衣人看苏子澈在宽广的练功场停下,想把苏子澈请到小竹楼去:“大小姐,宫主在小竹楼相侯。”那黑衣人恭恭敬敬地说着,低垂着脑袋,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请小姐芳驾随属下前往。”

苏子澈环视练功场,很好,这个地方视野开阔,既没有埋伏,也没有机关陷阱,况且没什么好遮蔽的,就保护苏子清与苏子明来说,这个地方不会叫他们吃了暗亏。

苏子澈冷冷道:“叫他来这儿见我。”说罢,双手负在背后,两眼望天,摆明了一副没得商量不愿多说的架势。

“大小姐,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大小姐莫要难为属下。”黑衣人低头拱手,声音中透着几分惶恐,宫主与大小姐之间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个七七八八的,而大小姐的暴脾气更是全宫上下无人不知,他就怕一个不当心,成了打小姐盛怒之下的剑下亡魂。

“要么死,要么滚!”苏子澈狠狠握了握拳,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呼出。她不想那么快就开杀戒,在没见到正主儿之前,她必须保留体力,虽然这些人都要死,但那时在主犯伏诛之后的事情。

黑衣人不敢就这样回复韦若瑾,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愣在一边,苏子澈瞥他一眼,心头怒意一瞬间暴涨,放声大笑道:“好!好!好!”忽然出手,扼住黑衣人颈子,随手一扭,黑衣人的头就软软歪在了一边,哼都没哼一声就没了气。

苏子澈松开手,黑衣人的尸体软软倒下。苏子明吓得脸色发白,伸手掩住口,闭上眼不敢看。

“不许闭眼!都给我看仔细了,咱们苏家的血仇,必须要用仇人的鲜血才能偿还!”苏子澈狠狠道,“刚才不走,现在一个都别想走!”

看到苏子澈一出手就杀了一个人,场周碎玉宫的人手齐刷刷围了上来,刀剑出鞘,早有人飞奔向小竹楼禀报韦若瑾。

那些碎玉宫子弟虽说围住了苏子澈四人,但毕竟摄于苏子澈的身份不敢上前,只是苏子澈来就是为了报仇,原本就满心仇恨与杀意,刚才杀了一个人,杀机一起,再难作罢。

“我说过,一个都别想走!”苏子澈一字一字说着,劈手夺过一把刀,扬手甩出,将那还没跑出几步的年轻侍卫穿胸而过,钉死在地上。

苏子澈一动手,那批侍卫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一时二三十把刀剑全数向四人身上招呼。莫轻寒一手携着苏子明,一手携着苏子清,一个纵身,退出战圈,留苏子澈一人刀劈剑刺,左冲右杀。

二十六人,加上方才那两人,二十八具尸体,二十八条鲜活的生命……

苏子澈就从这二十八具尸体上踏过,一步一步向小竹楼走去,留下两行血脚印。苏子澈身上的粗麻布孝衣已沾满鲜血,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的,脸上手上满是鲜血。

苏子明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鲜血,那日苏家遭逢巨祸,她早早就昏厥过去。她从来不知道人的血可以这么多,这么多,多到她眼中只有一片殷红,再也看不见别的颜色。

苏子清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苍白的下唇被咬破了,渗出的血丝将他原本洁白的牙齿染上一片带着血色的晕黄,他的双手死死握紧,修剪整齐的指甲也陷入了肉里,掌心已是一片鲜血淋漓。

他痛惜的不是那二十八条性命,而是他那强忍着恐惧与恶心在血海中挣扎的可怜的妹妹。谁都没有他清楚,他的妹妹是多么胆小,多么脆弱,可现在……

莫轻寒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过自己,他知道她的痛苦与挣扎,他甚至能听到她心里滴血的声音,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任由她一个人在地狱跌跌撞撞。

主人,剑奴终究负了您的托付!

这一刻,莫轻寒心里的绝望从没那么强烈过,她,终究不是他所能企及的,他甚至连守护,都守护不周全!他永远只能跟在她身后,仰望着,哀伤着,痛苦着……

这并不是苏子澈第一次杀人,在扬州小树林中,她曾杀了韦若瑾手下的夺命使,落雁庄中又一掌震死挟持苏夫人之人。

然而此时,她的手却禁不住抖个不停,那么多血,烧灼得她肌肤生疼,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破胸而出,浓重的血腥味熏得她几欲呕吐,满目鲜红,将她的眼眸都烧红了。

韦若瑾终于出现了,在苏子澈连杀二十八人,心绪极度激荡之时出现了。

看着苏家三兄妹一身重孝,苏子澈满身浴血,犹如修罗夜叉一般的样子,韦若瑾的心跌倒了谷底。

半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就要来了。

最让韦若瑾心寒的是苏子澈让人给利用了,而他,并没有机会解释什么了,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韦若瑾不在乎碎玉宫到底损伤了多少人,他甚至不在乎碎玉宫的生死存亡,他本就是为了报仇,如今他的大仇已报,便是退出江湖又有何妨?可他不能这么平白无故为仇人背黑锅,更不能让碎玉宫毁在苏子澈手里。

“拔剑!”苏子澈取过破云剑,轻轻抽出,凝视着森寒的剑锋,神情一霎间变得平和冷淡,“破云剑下,尚未沾血,今日,正好祭剑!”

“瑜儿,你不信我?”韦若瑾暗咬钢牙,沉声道,“我并未伤苏家一人!”

“你是没伤苏家一人,”苏子澈轻抚剑身,面上微微一笑,口中阴狠道,“你伤了苏家一家人!”

“你不信我?瑜儿!”韦若瑾声音充满悲伤,这一刻,他实在无法让自己不悲伤,他是真心对她好的,即使……即使她不是他的亲妹妹……“我可有伤过你?”

“从你向苏家人刺出第一剑时,你已经在伤我了。”苏子澈狠狠吼道,“我宁愿自己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愿我的家人受一丝伤害!”

“我真的没有,瑜儿,你想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韦若瑾心急如焚,试图使苏子澈相信他,只要她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一定可以想到些什么的。

其实韦若瑾什么都清楚,他自己都中了别人的计,苏子澈这么一个单纯懵懂的人又怎么能想到什么呢?毕竟她一直都被困在碎玉宫,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知道。

韦若瑾不能说出自己是被人嫁祸的,一来苏子澈未必信,二来连他都斗不过神秘人,若是苏子澈信了,坚持要报仇,无异于羊入虎口,自找死路。

她苏子澈可以不仁,但他韦若瑾决不能不义!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苏子澈的耐心也渐渐消失殆尽。

苏子澈的手已经不抖了,心跳也恢复了平和。苏子澈握剑的手紧了紧,幽然一声长叹,一字一字说道:“动手吧。”

韦若瑾还是这么看着苏子澈,眼睛眨也不眨,浑身上下一动不动。

苏子澈大喝一声,长剑一振,和身扑了上去,一上手就是“不归十七剑”,立意将韦若瑾斩于剑下。

韦若瑾回以一声更为低沉伤感的叹息,右手往腰间一探,抽出围在腰间的软剑,与苏子澈交起手来。

苏子澈剑剑狠毒招招辛辣,韦若瑾只守不攻,二人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这样一来韦若瑾很快处于劣势,十数招下来,韦若瑾左臂着了一剑,伤虽不重,却是鲜血长流。苏子澈收剑而立,冷冷道:“你若想死,大可自个儿抹脖子,我不想欠你的。”

韦若瑾闭上双眼,仰天长叹道:“瑜儿,你我之间,必须如此么?”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苏子澈冷冷答道,长剑一振,再度扑上。

“不归剑”走的是轻灵迅捷,飘忽不定的路子,讲究“清、奇、虚、险、精”五字,韦若瑾“断魂剑”专走偏锋,招数狠毒老辣,攻敌不备,这一战,打得可谓惊天动地,险象环生。

韦若瑾不想死,也不想让苏子澈死。苏子澈的武功太高了,他不得不全力以赴。韦若瑾心中存着一份不忍,苏子澈心中满腔恨意,此消彼长,苏子澈微占上风,一时间却也无法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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