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进入闰六月了,周遇吉到了南阳府.
军事部署根本不用周遇吉太过艹心,进入周虎臣给他准备的中军大帐,一个勾勒着南阳府附近地形地势的巨大沙盘呈现在眼前。
很快,幕僚简忱,监军叶伊志,总兵官莫显成、柳七,副将吴云端、闫丙泰、周子锐、郭字清,参将周谦、吴云观还有孟允等一众将领齐聚在了大帐之内。
又是一次阻击战,但这次的作战好像更有难度,除了防守区域的地形比较广阔复杂外,阿济格部清军的力量比多铎还要强。原因很简单,这一部清军主要是对付兵多将广的李自成,没有强劲的军事力量,怎么会打的李自成溃不成军。阿济格手中有吴三桂的四万多军队,尚可喜的一万多汉军,而吴三桂的军队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关宁军,这些久驻边塞屡屡作战的边兵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另外,阿济格在山西、陕西与河南还招降了大量的前明和李自成的军队,加上投降的左梦庚十余万军队,这些军队加在一起实际上已经超过了三十万。
而在历史的书面上,阿济格是率平西王吴三桂、智顺王尚可喜等满、蒙、汉军三万余。三万余人打的李自成找不到北?这个兵力数其实是一种历史忽悠,就是书写历史的人为了彰显清军军队的作战能力,纯属盲人模象的满嘴胡说。
建州军队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其中摆牙喇兵是最特殊的一个兵种,另外还有披甲,还有马兵,这些士兵属于国家编制。也就是说,阿济格率领的这些在编士兵是三万余人,吴三桂的近五万兵力并未计算在内。而实际上,这还没算跟随入关的蒙古部族骑兵和少部分朝鲜军队,也没有算上一个更加巨大的群体;清军的仆从军包衣阿哈。
每名将领和正经的战兵都有自己的奴仆,这就是所谓的包衣阿哈,建州士兵是靠战功获得赏赐,随后养着自己的奴隶,所以这些清军随军包衣阿哈的数量实际上数不过来,恐怕是军队战兵的两倍都不止。而这些仆从军的战斗力绝对不比普通正规明军的战斗力差,因为,这些奴隶可以依靠自己的勇敢获得主子的恩裳;抬旗。也就是说,不算新近投降的军队,阿济格的军队实际上也不下十万人,否则,阿济格用三万余军队能够打的李自成几十万军队屁滚尿流他纯属是猫星人。
如果说在万历年间的建奴军队还只是辽东大地上一个缺少盔甲,缺乏武器,没有自己的铁匠,没有制造火器的能力,也不懂得什么高深的兵法,整个部族完全是一个强盗集团的话。在数十年间,几百甚至是几千场大大小小的战事之后,整个八旗军已经成为一个严谨而残酷,暴虐而有组织,无往不前,充满了对胜利渴望的战争机器。
女真满万不可敌当然是神话,不过,在经过几十年的战火淬炼之后,清军的八旗在战斗上确实可以拥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无论是在战斗经验和士兵的敢战方面,这都不是普通明军可以比拟的。李自成号称百万大军,实际上,李自成的真正可战军队也就是二十多万左右,在和清军的对抗中,可战兵力李自成并不占据绝对优势。兵贵精不贵多,严格的军事制度,这就是清军驰骋天下的不二法门。
周虎臣的军事部署没有大的问题,问题是,阿济格的军队如果顺着大别山东麓北归怎么办?
周遇吉非常清楚,无论是作战能力和兵力上,黄得功都不是阿济格的对手,江南一带的士兵作战能力有限,就是加上其他军队也于事无补,这些军队摇旗呐喊可以,对付彪悍的建奴他们差的不是一个等级,除非自己派大量军队支援黄得功才有胜算。分兵不可取,等于削弱自己的力量。这样做不现实,南阳府这道防线绝对不能放弃,那等于放阿济格北归,这一战等于决定了天下大势,干掉阿济格等于敲到了清军的骨髓,这个千载难逢彻底打的建奴无翻身之力的机会周遇吉怎么会放过。
一旦阿济格沿大别山东麓北归,最好的路线是在庐江西进舒城。再就是继续往北,但继续往北是周遇吉的实际控制区域,那里到处是水,地形相对复杂,建奴走这条路线的可能姓比较低,如果阿济格走沿江路线,他不想和周遇吉拼力一搏估计会直趋凤阳府或者继续西进河南。虽然不如直接在南阳北归快捷,但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判断有些难,但周遇吉和众位将领毫无办法,唯一可以选择的只有守住南阳,随后静观其变。一旦阿济格部顺江北还,只能长途奔袭去截击,但截击无疑是最差的选择,因为庐州府地势相对平坦有利于建奴军骑兵的发挥,加上周遇吉军的兵力并不占优势,这个截击是最差的选择。所幸,庐州府和沿江一带还有黄得功和其他朝廷军队,他们可以在身后给周遇吉帮上点忙。
军事的部署只能这样,其实,南京的意思是让周遇吉首先要保住庐州和凤阳一带以稳定南京,周遇吉显然看透了,指望朝廷大刀阔斧并不现实。兵部尚书张国维在求稳,朝廷也在求稳,虽然朝中官员对首辅北方大地叫嚷的很激烈,但实施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想要彻底改变朝廷和官员的一贯作风有些难度。建奴绝对不能放,那将后患无穷,朝廷不行就自己来,周遇吉可不是一个放虎归山的人。
军议结束,监军叶伊志和将领们回归自己的防区各负其责,大帐中只剩下了周遇吉父子二人和幕僚简忱。
作为私人幕僚,简忱是自己人,恭贺免了,他知道周虎臣不喜欢做这个驸马。简忱需要的是与东主沟通,对面对各种各样的局面拿出最好的建议。
“借势而已,但朝堂之事不可屡屡为之,文武之道在于制衡,这不是太祖和成祖皇帝之时,少帅以后还是要慎之又慎!”
简忱这是在善意的警告周虎臣,朝堂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碰触,这不是明初的文武时代,现在是文官的天下,他需要有度。
周虎臣笑而不答,这些政治的东西对他来说属于奖励,一种先知先觉尽在掌握的奖励。
军事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探讨,聊了两句后简忱也走了。
周遇吉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儿子,他哭笑不得,太会借势了,太有才了,而且节节胜利,这个大智若妖的儿子简直无可匹敌,周遇吉揍他一顿的心早没了。
“你怎么知道打死阮大铖没事?”周遇吉问道:
“阮大铖是什么东西,除了任用私人搞的朝堂乌烟瘴气,他能成什么事,现在朝廷最需要的是我们的军队奋勇作战,打死他正好可以让朝堂清净一些,省得在身后扯后腿,不干人事留着他何用?”
周虎臣回答的有道理,阮大铖的确该死,留着他只能添乱,周遇吉继续问:“那首辅大人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让我帮你干这些苟且的事情,你不知道一旦失败是什么后果吗?这朝廷还不乱成一团乱麻?”
周遇吉不适应勾心斗角,他的理想是驰骋天下忠心报国,这事虽然成了,但这戏演的让他很不舒服。
周虎臣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这太简单了,没了阮大铖,没了几镇兵马,马士英依靠谁,还不是那些朝中的官员,压住那些马士英手下的官员,他敢不就范?他哪里敢和咱们动武,谁敢跟着他和我们作战?想找死不带这样的!唯一有能力和我们一战的是黄伯父,可黄伯父会与我们作战吗?”
黄得功当然不会和自己作战,连做对都不会,周遇吉还有问:“那陛下是怎么回事?”周虎臣解释的在情在理,可周遇吉还是不理解,皇帝朱由菘为什么对众人围攻对自己有拥立之功的马士英也采取了默认态度。
“这江山是属于陛下的,陛下以前是没办法才让朝堂成为马士英的一言堂,是因为以前那些东林人对陛下不信任,政治没有用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陛下需要的是好好稳固天下,谁上不是上,马士英可以,东林人同样可以,东林人虽然喜欢吹大话,但整治天下的能力绝对比马士英强,也代表着士林,这些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只要东林人对陛下保持足够的信任和尊重,谁来做自己的首辅不一样?陛下需要的不是一言堂,那些不属于马士英和东林的官员现在不都好好的吗?这是一种朝廷的平衡,加上我们的军事力量马士英想不下台可能吗?只要给他做出既往不咎的承诺,让他乖乖回家养老太简单了!”
周虎臣有些不好意思了,背后搞鬼毕竟是不太光彩,何况,马士英还曾屡屡帮助自己。
“以前的事就算了,不说这些了。”解释的足够详细,也合情合理,但是周遇吉有些头大了,勾心斗角的事情对他来说有些太复杂:“这次一定要再次战胜建奴,然后你去把公主给我乖乖的娶回家,你也是封爵的人,总要给皇家留下面子,以后做事一定要记得低调些,否则”
“娶公主没关系,长得什么样也没关系!可是我这个驸马以后必须继续带兵打仗,否则免谈!”周虎臣可不是百依百顺,这要有条件。
这是要再次上房揭瓦啊!周遇吉大怒:“混账!这由朝廷决定,你给我好好作战,然后去把公主娶回来”
“做了驸马若不能继续带兵作战,这个公主愿给谁给谁,我不要!”
“混账东西,这有的选吗!让你带兵作战你就带,不让你带就安心去给我做驸马!”
“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老子!”
周虎臣没辙了,这个老爸太蛮横了,毫无道理可讲,咱不和你讲理,咱撤还不行,不等周遇吉进一步行动,周虎臣转身就跑。
“你给我回来”
周遇吉的嗓门不小,可惜,周虎臣选择了没听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