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太识路,两人只好模索着前进。这个时辰,镇里的村民都熄灯歇下了,越走越是荒凉,一路树枝横斜,草长敛目,星月下,斑驳澜影,一目过去,稻草松耙毫无异样,铺得见不着边。
在那齐目的草垛间,踩出了一条小路,走了约莫十分钟,有些气喘,还是一片无垠的草田,她似乎走入一座迷宫。懒
回身一看,她的身子震了震,惊得说不出话,身后的小路竟然不见了,似乎被淹没了。
“小姐,为何这路不见了?”絮儿的声音抖得厉害,不安的情绪在心底发酵变大。
宁霜也不解,不信邪的咬唇壮胆往回走,才走几步发现这往回走,要比往前走容易得多,原来,这路是上坡路。垛草高过身子,居高往下,这草便埋了小路,往回走,还是可以寻得出路,心定安了些。
时间焦灼,此刻已无后路可退了,宁霜一咬牙,加快脚子。这里通往后山,就这么一条路,如果不幸遇到凌御霄返程,撞个正着,那就失算了。
正咬唇赶着路,突然前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来者似乎不少人,一股冷意从她后脊冲上,宁霜大吃一惊,一手捂住絮儿的嘴,眸光流转,立刻躲入草垛后。
原来是几个赶路的村民,到隔壁小镇采货,才归。听着他们的脚步声从她身前走过,她还是紧张得快窒息掉了。虫
估计约莫走远了,宁霜才松开手,拽紧的衣袍皱得不成样了,手心呈现半月弧形的指甲印,深得见血。
继续往前走,似乎快到顶端,骤然腾出一片空地,远远的木屋里亮着灯火,原本还不太确定,屋外闪过一抹身影,那是绿影在外守着。
习武之人耳力敏锐,稍一细响,既能辨出。宁霜不敢靠得太前,躲在大树后,凝着前方的小屋。那方位却恰到好处的让窗台框住屋内的两人。
虽是隔得远,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得那穿着浅绿外袍的男子,他的对面,一妇人正襟危坐,一身粗衣麻布,头上还扎着布巾,卑躬的定住身子,坐得很不自然。
然而他们并没有交谈,而是不停的做着手语!原来,她是哑巴?!曾经她还好奇他居然懂手语,应该是他的星儿教的吧。又是一堵,似乎还满满漾着一股情绪,宁霜无奈一个苦笑。
她根本就看不懂。距离太远了,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是她就是不愿离开,出神的凝着灯火烁烁的方向。
絮儿几次拉着她的袖口,她都毫无知觉。直到那窗台上少了一个人,宁霜深知已经来不及了。
只好往深处躲,听着他们的步子在她前方踱过,她呼吸都停住了,只剩心跳变得剧烈。那脚步声渐远,才发现握在絮儿腕上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她的腕上,已经紫红了一片。
“对不起,絮儿,我……”宁霜揉着她发痛的腕处,心痛的呵了呵。
“小姐,絮儿不痛!只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王爷回去见您不在,这……”絮儿并不担心这点小痛,她害怕回去后的凌御霄的震怒。
“让我想想!”这混乱的阶段,她的心跳还在加速,根本就想不出对策,只能安抚絮儿。
蓦然,她看见一抹身影一闪而过,只一瞬间,就不见了。那人穿着浅色的罗裙,一头的青丝洒落在身后,可以断定,是个女人。
屋内烛火红艳,跃跃跳动,那拥得紧的黑色影子密密交迭,倒印在墙壁上。半响后才分开,妇人往窗台走过,谨慎的观察一番后,才把那撑起的窗页放下,隔去了所有视线。
“那人,会是谁?”只那么一瞬,她大致能推断出那人的年纪与自己相仿,突然萌生起胆大的念头,想知道,何不上前试探?
宁霜决定假装成迷失的过客,请求借宿一宿,这荒山野外的,也不至于狠心让两个姑娘家餐风露宿吧?
她的提议,很快被絮儿否决了。“小姐,你这一住,就是一宿,你让王爷怎么办?”
“安啦,也许他回去知道我睡了,自己也就歇下,明日再一早,赶在他起床前回去,就完事了!”
宁霜牵强的解释让絮儿不知如何应答,她是明知道王爷每晚都和她同房,还大安旨意的掩饰着,看来她心意已决,絮儿也只好生死追随了。
毕竟还是做贼心虚,宁霜跨出几步,又退了回来,心底臭骂着自己真没用,再这样反复,天都要亮了,深吸了一口气,死就死吧!
“叩叩叩!”轻轻的敲了敲,宁霜听到屋内窸窣的细微声音,装着一副落难的声音,“有人在吗?”
好一会,木门咯吱一声响,屋内站着刚刚那妇人,脸上堆着和蔼的微笑,但仍能感觉出她对宁霜的抗拒。
“大妈,您好,我们是路过的游人,这是我的丫鬟!”半转过身,宁霜先介绍,先减低这妇人的警戒性。一眼环视,她并没见到那名神秘的女子。
宁霜假装不知她听不到声音,继续说道,“小女子来自西南,家道中落,此次是到都城投靠亲戚,确不幸迷路了,大妈,可否让我俩借宿一宿,这里有些银子,可以给你……”
妇人摇摇头,把她的银子放回她的手心,冲着她指了指一旁的小塌子,比了个睡觉的动作。
宁霜稍是一愣,原来她听得懂?根据医学知识,耳嘴通联,天生哑巴的人,双耳也会失聪,不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除非,她是装哑巴,又或者是后天让人给毒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