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僵持虽然在实际上并没有几秒,可是两个人都觉得过了一年。程显祖走到了老婆面前。
“没告诉你,怕你觉得我给你丢人……”老婆声音断续地说。
程显祖一把把老婆搂在怀里说:“不丢人,只是你应该告诉我。”
旁边走过的人看着一个中年人搂着一个保洁员,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几点下班?”程显祖放开了老婆,给她正了正帽子说。
“还有一个小时,我上晚班。”老婆说。
“你去吧,我在楼下等你。”程显祖说完了话扭头进了电梯。
他从饭店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刚才坐车的人在他的车子前来回地转悠。
他的朋友正在那说:“死心眼,你非得等他,有的是车。”
“不行,我还没给人家车钱呢!”那个人说。
程显祖急忙走过去说:“对不起,刚才上了趟厕所,耽误您了。”
“你拉我们上西苑饭店。”那人说。
“实在对不起,您再找辆车吧,我这车水箱开了锅,不能走了。”程显祖说。
“西苑饭店路不近呢,你怎么不乐意去?”那人说。
“不是不乐意去,真的是车出了毛病。”程显祖说。
“告你拒载!”那人的朋友说。
“算了,这是车钱。”那人说完和他的朋友转身走了。
“你好心眼,他可不心疼你呢,这准是又应了什么活,这帮开出租的,根本就没诚信。”风中飘过来那人的朋友说的话。
程显祖推了活儿,为的是接老婆回家,他从心里感到一个男人的内疚。想到老婆被人支使来支使去地扫地,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可是怎么办呢?自己就这么大能耐,想起来心里烦恼起来。他两只眼睛盯着饭店的门口,唯恐看不到下班的老婆。他现在觉得除了多安抚她以外,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怎么就觉得是自己把她推到了火坑里呢?
电话响了是来庆:“二哥,今儿怎么样?”自从小乐子出了事,他们约定经常打电话联系一下。
“凑合着。”程显祖没精神说什么,在这碰见大芹让他连聊天的兴致也没有了。
“十一点上四姐那,我跟他们定规好了,就差你了。”来庆说。
程显祖从心里不愿意,他今天什么也不想干,就想陪着老婆回家。便推托道:“我就不去了,我早点儿回去,你嫂子一人在家呢,今天是八月节。”
“二哥,一年有几个节?你整天陪着她也没多少日子,她还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多,你得让嫂子习惯这个,干上这行了没辙。”看来来庆是有非要他去不可的意思。
“我不想去,今天有点儿不舒服。”程显祖又推托道。
“不是光喝酒,还有事跟你商量呢,是为了小乐子的事。他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公司要他退车呢。”来庆说道。
“那怎么办?”
“你来呀,来了咱们商量个办法,跟他在一个公司的那几个人都是面瓜(北京话,意思是软弱或者无能),老西儿拉胡琴,吱咕吱(自顾自),没人替他说话,别费话了,你要乐意来晚点儿也成。”来庆说完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程显祖犹豫不决,按理说,程显祖跟这帮人谁也不熟悉,从上次小乐子的事,大家对他另眼看待,二哥成了跟四姐一样的官称,不管比他大还是小,都这样称呼他,这足以说明大家对他的信任。所以来庆邀请不去他也不好意思。
正想着,大芹从饭店的后面走了出来,程显祖亮了一下车灯为的是提醒她自己的位置。老婆直接朝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