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没人,也没有一辆车,显然司机没有人在这修车,不是开会也没有人来这,因为这里离市区实在是太远了。看门的老头儿正在喂狗,看见小乐子说:“听说你让人捅了一刀,我不是见鬼了吧?”
小乐子回应道:“老头儿,你盼我点儿好!经理呢?”
“在屋里呢,从昨天晚上搓麻到现在还没收摊儿呢,我刚给他们买了早点回来。”
小乐子示意程显祖几个人朝写着“经理办公室”的房子走去。
小乐子几个人推门进去,屋里打牌的人头都没抬。
“麻经理!”小乐子冲着一个瘦子喊道。
麻经理四十多岁,浓眉小眼大鼻子,脸色黝黑。由于出奇的瘦,身上的红蓝道的T恤衫倒像是挂在身上,分外的宽大。
麻经理抬起头来看了小乐子一眼,操着一口山东话说:“来了,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想跟您商量点儿事。”小乐子说。
麻经理再次抬起头来才发现,小乐子身后站着三个人,于是脸上露出警惕的神情问:“什么事?”
麻经理停了手,其他三个打牌的人也回过头来看着他们。
“就是我的车的事儿。”小乐子说。
“哥几个今天就到这吧,反正俺也是没赢。”麻经理和几个打牌的人说。
几个人站起身来告辞,麻经理走到沙发前说:“坐这说,这几位是……”
“这是我的几个朋友,今天是他们拉着我来的。”
大家坐下后小乐子说:“我这腿看来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想您给我留着这车,我还交车份儿,您就让我少交点儿成不?”
麻经理点上烟半天没说话,显然他是在琢磨怎么应付这个局势,他明白跟着小乐子来的这三个人的用意,也许就是一种威胁。
“小乐子,你是明白人。咱们做的这是买卖,你交车份儿,我也有车份儿,这二百辆车,加上打点人各种保险,一年也是百十万呢,我比你不轻松。你让我给你留着车,这怎么行呢,我不能放着车不挣钱呀,我也是拉家带口的。”麻经理一脸苦相地说。
小乐子说:“这我知道,可是我交了车再想拿回来就难了,我吃什么?”
麻经理摇了摇头说:“我这不是搭棚舍粥,我可管不了这么多,再说了,这十天的规定也不是我的主意,这是有规矩的,哪个公司都是这样。”
其实,程显祖已经觉得这个事情是没希望的,他之所以想来采取求他的办法,不过是想试试他,现在看到经理这样说,心里没底起来。
“麻经理,话是这么说,可事在人为。您就多留两天,等小乐子能上车了,就赶紧地上班,您看行吗?”程显祖说。
“我多留一天就是二三百块,这要是放上你,你能干吗?”麻经理反问道。
“小乐子不是说他也交车份儿,就是别按照正常的交法儿,您两头凑合一下不就得了?”程显祖说。
“别说这个,损失我担负不起,要是这样开了头,别人也这样我咋弄?合同上写得可是很清楚。”麻经理扔掉烟头说。
“合同上写的就不合理。”小乐子说。
“什么叫合理,这合同又不是我编的,你不干马上就有人干。”麻经理说。
话音落地,旁边恼了老黑:“你就为了钱,怎么一点儿人味儿都没有?”
“咋着?想干仗咋地!俺打个电话警察就来,我就知道你们来就不是善茬子!”麻经理说完站起身来。
老黑的话剑拔弩张,其实麻经理心里明白,开车的没几个好斗的,这样说话与其是吓唬他们不如说是给自己壮胆。程显祖甚至感觉到他那副骨头架子在T恤衫里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