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老黑突然发现他正在朝着高速的护栏冲去……
听到这些情况后,程显祖自己的眼泪也在眼圈里打转,他叹了口气说:“真是想不到的事儿,老黑怪可惜的。”
“二哥,我现在要马上回家,一来是北京实在是让我太伤心了,老黑不在我还在这干吗?二是大家现在都拿我当了敌人,好像老黑的死是我的祸根,我也喜欢老黑,我打算跟着他过日子,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可这些我跟谁说得清楚?再有就是再过几个月我就得生孩子,我不能再麻烦四姐了,她对我好,我自己也得知道深浅,就算是我在这把孩子生下来,我怎么混呢?可四姐她不让我走,二哥你给说说。”
程显祖听着小梅说的这三条,感觉哪条都跟她有关系,可哪条又都不能全怨她。人得自律这谁都知道,可正是因为这条做起来难,世界上的事千奇百怪。大伙儿埋怨小梅有大伙儿的道理,就是连程显祖也有看法,可小梅觉得委屈,特别是现在这个处境,小梅就没道理吗?
想来想去程显祖不知道说什么好:“先别琢磨这个了,老黑的事怎么办是现在的大事,完了事再说你这段儿。”
四姐擦着眼泪说:“黑哥是个好人,就是脾气倔点儿,说话嘴冷,可那也不该是家破人亡的结果呀,我听见他死了我难受得什么似的。再说了,他走了留下俩孤儿。大个的还好说,能自己刨食儿吃了,剩下这小的呢,还在肚子里就没见过爹,想起来不叫人心里抽得慌吗?”
两个女人流着眼泪不住嘴地叨唠着,程显祖也只有默默地听着。
门前传来汽车的响动,四姐站起身来说:“回来了!”说完迎了出去。
来庆神色忧郁地走进来,进门坐在椅子上抽烟,四姐问:“怎么着了,都怎么打算的?”
“这事儿是冻豆腐,还不好拌(办)呢,得先找他儿子吧?不能不叫儿子知道就烧了他爹呀!咱们找了怎么说?老黑烧了埋在哪?是不是也得经过他儿子的同意,谁找他跟他说这个事儿去?”
“跟着去的人都走了?”四姐问。
“不走干什么呢,大伙儿乐意拿钱,到烧的时候都去,也就这样儿了吧?”来庆说。
“还是得你去支应这个事呀。”四姐说。
“给朋友受累花钱我都不怕,可这个事真是脑袋疼,你说见了他儿子我怎么说?万一要是给我两句难听的,我听着不听着?想起来心里犯憷。”来庆为难地说。
程显祖明白来庆的意思,老黑是大家的朋友,这个事就是开出租惹出来的,要是他儿子把这些人认为和他爸爸是一回事,这就不好办了,当然,也可以不管,老黑不能没有亲戚,就叫他们处理也就月兑了干系,可是从老黑的老婆死了到老黑也跟着走了,谁也没听到过他们家还有谁打听过这件事,是老黑亲戚少还是他们也和他儿子一个态度呢?这个事的起因说着烫嘴,也是来庆一改敢做敢当的原因。
程显祖说:“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你也别瞻前顾后的,是疖子就得出脓。总不能把老黑撂在太平间里吧?先得入土为安,这么着吧,我去找他儿子说,完了咱们再商量。”
程显祖上班的时候,罗杰家三口人对程显祖是三个态度,罗杰话里话外地表明,老板能给他放假这是很难得的事,意思是要程显祖得努力地工作。罗杰太太阴着脸,她的态度是,司机和保姆的生活日程就是老板的生活日程,伙计的时间永远是在老板的手表上显示着。安妮只是想念程显祖,在车上不停地说:“妞妞想了安寇,寇沃德。”寇沃德是安妮给程显祖起的英文名字,意思是“狗熊大叔”,安妮不是中国人,所以她绝对想不到用狗熊来嘲笑程显祖,只是因为程显祖身量大,让安妮想到了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