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襄河大围歼
新四军在襄河南岸集中了2个团，将44团和独立团摆在河北岸，在净明铺至乔家水砦之间设伏。十五旅前指设在两水沟。狭长的伏击阵地，沿着襄河延伸近3公里。天汉县大队埋伏在姚家湾以西，协同独立团消灭河道与公路上的敌人。独立团同时准备阻击西援的敌人，将“口袋阵”的“袋底”封死。旅部特务营部署在南澄渠以东，负责把守好“袋口”。43团埋伏在襄花公路南侧的麦田里，在消灭了公路上的敌人后，再相机支援北岸的战斗。
为了迷惑日伪军，襄河沿岸的店铺照常营业，河上帆樯穿梭通行无阻。公路上的行人也来去自如，丝毫不加盘查。公路边的麦子已经结穗，只是尚未形成麦浪。被牛蹄踩硬的田埂上，散种的蚕豆倔犟地伸出草色的茎干，为埋伏的部队增添了额外的遮蔽。桑然觉得馥郁的野香混合着畜粪的气味，有种令人伤感的魅力，让丝丝愁绪如襄河的水波，伏涌不定。少媛的下落不明，雪寒的情绪不稳，让他头顶澄澈如冰的大晴空，显得过于白净，白净得有些生硬，有些压抑了。
据侦查员最新的报告：走水路的敌人停在了马坪港，走陆路的敌人缩进了新安堡。有人建议围攻新安堡，旅部首长没有同意：新安堡有国民党川军修筑的工事，当初是为武汉会战准备的，川军撤退时民工们还在砌砖，说是没有接到撤退命令，就必须把工事修完。民心尚可一用时，无奈军队不中用，那些工事当初没有派上用场，现在反倒为日伪军所用。我军如强行变野战为攻坚，势必增加部队的伤亡。恰在此时，厉庄民兵中队有人食物中毒，引起了民兵的一点骚动，旅政治部主任张执一灵机一动，乘机大造声势说：驻厉庄的原伪军李又唐部哗变，新四军主力要赶赴厉庄平叛。部队大张旗鼓地赶往厉庄，走出几里地后又悄悄绕道返回，仍然埋伏在原阵地上。
李太平，刘国钧，王绍哲等伪军，听闻新四军内部出了乱子，不禁大喜过望，立刻从新安堡出发，在澳津旅团一个大队的护送下，朝我设伏阵地逶迤而来。走水路的敌人驾驶3艘汽艇，拖着二十多条民船，噗噗噗地沿襄河南岸而来。靠南岸的地方吃水较深，敌船因此开得离南岸较近，连船上的说话声都听得很清楚。汽艇上几个鬼子和伪军军官在谈笑。一个日军翻译指着岸上的民房道：“太君问：这些墙上怎么开了那么多洞洞？”民房内的杨桑然暗自一惊，幸好一个伪军连长对此视若无睹：“天热了嘛，开些洞好通风啊！”杨桑然松了一口气：“待会就让你们‘热’得受不住，身上开几个洞洞敞气！”
公路上的敌人排成4路纵队过来了。李太平，刘国钧等人都不愿自己的部队打头阵，争来吵去想出个混合编组，集团滚进的法子。伪军官们走在中央，两边有双排人墙保护，这哪里象是在行军？更像是蚁群护着蚁王搬家。李太平，刘国钧等人为了自己活命，不顾任何军事常规的做法，反而加速了他们的灭亡。三千人的大集团，走到葛家湾附近，被南澄渠挡住，这些骄奢婬逸的伪军官，居然不愿徒涉过河，要临时搭桥。整整二十分钟里，前面的部队停住了，后面的部队又不断赶上来，结果在公路与河道的交叉口猬集成一团。新四军的首发炮弹正好落在人堆里，当场炸死二十多人。各种轻重机枪，手榴弹，仿制的掷弹筒，都一齐怒吼起来。化装在田野里劳作的新四军，纷纷亮出突击队使用的家伙什，冲上公路抵近射击，连瞄准都不需要了。伪军真的成了炸了窝的蚁群，趴在公路上滚来滚去，有的伪军甚至扯掉死人流出的肠子，扒开尸体肚皮将脑袋伸进去，这完全是吓疯了的结果。涌到河边的敌人又被隔岸的火网笼罩，顿时尸积如山血流漂橹。伪军顾不得日军的大声辱骂，成片地缴械投降了。日军却仍在负隅顽抗。三艘瘫痪的汽艇上，日军纷纷钻出舱口，跳进齐腰深的河水里。襄水河床泥很深，鬼子两脚陷入淤泥，成了两岸新四军射击的活靶子。二百多人的天汉县大队，由熟悉水性的湖区青年组成，个个都象“浪里白条”，抡起片鱼刀，三齿钢渔叉，跳入飞溅的浪花中与敌肉搏。鬼子的拼刺技术在河中无从发挥，被追杀得满河扑腾嘶嚎，终成浪间浮尸河底野鬼去也。
一个日军的机枪中队，和一个由老兵组成的伪军营，走在大部队后面压阵，经过黄门冲的时候，正赶上河渠里放水，被阻挡耽搁了一会儿，这反而救了他们的急。原来，黄门冲的民兵弄错了命令，提前开闸放水了。原本是放水阻敌退路，变成了阻挡敌人进路。这股敌人因而逃出了伏击圈，迅速抢占公路边的孬汉庄，利用断墙和村社戏台，将进攻的独立团封锁在开阔地上。日军在戏台上架起小钢炮，吊射地垄后面的新四军战士。机枪手则钻进戏台下面，用三挺机枪疯狂扫射。田垄上的许多麦穗和蚕豆杆，在弹雨下纷披断坠。1营1连指导员，班排长等都牺牲了。战士伤亡也很大。二营强渡河渠增援上来。新任二营营长李声扬，带头攻进了孬汉庄，他推开戏台上的鬼子尸体，抡起小钢炮的底座，把戏台台面砸了个窟窿，又将手榴弹从窟窿里扔了进去。里面的鬼子机枪被炸哑了。被阻挡在庄外的一营冲了上来。战斗转移到了庄子的东头。李声扬用震裂的虎口扶正小钢炮，一炮打掉了茅厕边的一挺歪把子。算上戏台下被他消灭的三挺机枪，他一人干掉了鬼子四挺机枪，创造了鄂豫边区的一项新纪录。围歼战取得了光辉的胜利，光辉得就像从汽艇上缴获的黄金。敌人掠夺的六百多两黄金，重新回到了人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