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凶宅群蛇
习幕洲失去了警卫,靠他一个人抓捕皮小林,显然不可能,他决定和桑然一起返回团里。两人雇了条运粪肥的船,往五渡桥方向划去。习幕洲坐在船头,面朝船尾的艄公,冲桑然低声致谢道:“这是你第二次救了我。你不愧是铁胆英豪。”桑然用河水擦拭驳壳枪道:“我又没长三头六臂,我只有一只手,倒是这‘二十响’真不赖。”习幕洲望着亮闪闪的枪匣道:“卫立煌的警卫营便配一色的‘二十响’。我记得我在苏区当交通员的时候,鄂豫皖苏区的红军,多次攻击一个小山头,都被‘冲锋枪’火力扫退——其实就是这种‘二十响’,两百只一齐扫射,让红军伤亡惨重。卫立煌见红军两个团,攻不下自己的警卫营,便大着胆子深入,攻占了苏区的金寨县——后被老蒋更名为立煌县。”
船经过五渡桥桥拱下时,桥头的伪军步哨认出了桑然:“咦,那不就是那个‘断手客商’吗?王舵主专门打过招呼的。”伪军哨兵客气地朝桑然挥了挥手,桑然看见哨兵腰间的卵形手榴弹,大着胆子招呼道:“老总,我能买你一颗手榴弹吗?我这有一沓‘中储券’。”哨兵见桑然掏出钱来,好奇地盘问道:“你要手榴弹干嘛?”“我想炸几条鲜鱼解解馋。”桥上的伪军哄然大笑。‘中储券’上正好扎得有皮筋,桑然将钞票扎在船夫的撑竿上,举起撑竿将钱递给桥上的伪军。哨兵便解下腰间的手榴弹,探身桥外小心地抛给桑然道:“老板是属‘花脸猫’的吧?”桑然单手接住手榴弹道:“属‘花脸病猫’,有鱼儿才翘尾巴。”桥上又是一阵大笑。艄公接过撑竿轻轻一点,粪船又继续前行了。等船离开桥一段距离,习幕洲立即收敛笑容道:“你买手榴弹干嘛?”“我得返回瓷坊镇一趟。”“你疯了?昨晚还闹腾得不够吗?”“我自有我的原因。船家老伯,请拐过前面的回水湾就拢岸。”习幕洲知道桑然不愿说,自己是问不出什么的,便在船头同桑然握手告别。桑然跳上岸冲船家挥挥手:“船老伯,请一定把我这位朋友送到目的地。”“放心吧,我虽然年纪大了,眼神还好使,看得出你们都是好汉子!”……
桑然估模了一下自己的“武备”——除了一颗无柄手榴弹,一大一小两支手枪,还有昨晚从尸体上搜集的五六个弹夹,足够支撑一阵子的。打袜子机可以不买,但替雪寒解毒的蛇药一定得买!远近闻名的“蛇药王”薛月娥,一门五代盘蛇弄药,攒下了镇东的一套大宅院,墙厚砖牢,窗棂窄密。宅中形形色色的瓮皿,皆盖着透气的木栅网垫,里面的活物非蛇即蝎。一些散养的去毒蛇,攀缠在虫蛀的屋梁上,吱吱吐着蛇信子。蜕下的蛇皮到处都是,有的颇象鲛鱼皮,有的带有金色环纹。杨桑然登门造访时,薛月娥正坐在厅堂里,在阴暗的光线下刺绣。徐娘半老的屋主人,见桑然抱拳拱手时,并不忌讳自己左手的残疾,不禁微微一笑:“客官不必施礼,但说是被何物所咬?”“家姐被银环蛇所咬,已吸出大部毒液,但仍恐……”“明白啦,银环蛇虽毒,我这还有比它更毒的‘人面蛇’。”薛月娥说着朝桑然使了个眼色,朝一旁的大瓮努了努嘴:“您听说过‘人面蛇’吗?”蛇药师的女儿薛月娥,朝桑然举起了自己的刺绣,上面赫然绣着一个“凶”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