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齐刷刷的刺刀阵
少媛在黑漆漆的大山里转了半宿,沿着溪流走出了长长的山沟。此时天已透亮,山顶涌动着絮状的飞云,将昨夜那险恶的庙宇衬托得如烟般静美。山口外的河水象一捆放倒的油菜,鲜绿得能刺痛人的眼睛!少媛一坐在草丛里,摘下一根野刺在袖口擦了擦,小心扎穿脚上的血泡,将血水挤压出来。她又汗涔涔地走了两个时辰,才来到河边的一座石拱桥处,因为起拱的桥面挡住了她的视线,少媛直到走上桥拱的最高处,这才赫然发现:桥对面的土路两边,几乎有一个营的伪军肃立在林荫下。少媛转身想跑已来不及了,伪军营长拄着腰刀朝她奔来。
伪军士兵们一见到少媛,立刻沿土路两边整队集合,呼啦啦持枪立正,摆出一副夹道欢迎的架势。伪军营长笑嘻嘻地迎上前握住少媛的手道:“凌晨接到日本特高科的电话,让我们封锁石拱桥一带,准备搜捕一名新四军营级女干部。日本人还特地嘱咐一定要活的,好送交给他们的澳津旅团长。”少媛咬住嘴唇冷冷地道:“这个澳津旅团长也太变态了!”伪军营长立正敬礼道:“兄弟叫仇养基,因为爱喝鸡汤,在营部养了十几只土鸡,因而得了个绰号叫‘臭养鸡’,本营也被冠以‘鸡臭烘烘营”的大名。”仇营长说完哈哈大笑。“你们打算将我交给小鬼子吗?”少媛望着土路两边持枪行注目礼的兵士道。“不敢,不敢!小鬼子就像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我们正在谋划全营反正,但一时还没能与贵军联系上,今儿却从天上掉下一个大领导来!此乃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我可不是什么大领导!”少媛噗哧一笑转怒为喜道:“你们真的打算起义啦?”“这还能有假?我们揪出鬼子督导官就活埋了,就等着新四军同志带我们走向新生!”
突然,远处的河滩上响起一声枪声。仇营长举起望远镜一看,发现一群汉奸便衣队正朝这边过来。仇营长大声骂道:“邪门!打哪儿钻出来一群二狗子?”他转身命令夹道而列的欢迎队伍:“我左手的两排人不动,我右手的两排人全体——向——后——转!”大道右侧的两排士兵整齐地转身向后,与大道左侧的两排士兵一样,都变成了面朝便衣队来的方向。四排人墙排列整齐地静待命令。仇营长道:“我模左耳朵就全体上刺刀,模右耳朵就向前突刺,听明白了吗?”“明白啦!”四十来个侦缉队的汉奸,大大咧咧地朝队伍这边走来,快到人墙跟前时,士兵们根据营长的小动作,齐刷刷地上上了刺刀。汉奸们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四排寒光闪闪的刺刀,一齐朝他们围逼过来。汉奸队长刚喊出“别误会”三个字,就和手下的喽罗们一起,被刺刀阵围住挑死了,前后还不到两分钟。
少媛和全营官兵返回驻地,大家变卖和掩埋了带不走的辎重,打点行李背包,放火烧掉了岗楼和营房,直忙到天黑才整队出发。在漆少媛的带领下,部队急遽绕过依山据水的据点,穿越犄角相应的封锁线,沿着山谷向抗日根据地挺进。薄雾缭绕中刺刀铿锵;尘土飞扬中鸡鸣狗吠。跃进,出击,潜行,一大股尘土终于在十三旅旅部驻地前落定。我抗日军民又得到了一股新生力量的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