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函去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异常的潮红,杜海川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心莫名地动了动,他赶紧站起来,尝试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送你下去吧。”苏致函当然不会让他一直等到自己睡着——浴室里还有一个男人,她怎么能睡得着!
还是先送走一位比较放心一些。
杜海川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继续呆下去并不妥当。
苏致函随便披了一件外套,换上衣服,将杜海川一直送到电梯前,在电梯口那边,杜海川说:“明天柳家的人想去西湖,你也没来过杭州吧?明天一起去吧。就几个年轻人,爸妈不来。”
苏致函想了想,谨慎道:“明天我可能还有其他事,可不可以不去?”
她不得不谨慎,如果柳青岩也要去,她就避开好了。
杜海川有点失望,但没说什么,他又为自己母亲的言行解释了几句,这才离开。
苏致函等着电梯门合上后,赶紧回到房间。
门是开着的,浴室门同样大敞,屋里已空无一人。
柳青岩已经离开了。
苏致函先是一愣,然后赶紧进房,将铁链扣上,把门反锁。
唯恐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又挤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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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苏致函一直在梦以前的事情。
自从认识了杜海川,她已经很久没有梦以前的事情了,而现在,所有的梦靥纷至杳来。
动荡的童年,一直神出鬼没的父亲,母亲的哭泣。
高二那年,母亲有一天突然对她和妹妹说:“你们的爸爸……可能,要判死刑了。”
她其实并不吃惊,苏致函早已经偷偷知道父亲的职业:毒-贩子,最低级不过的毒-贩子,她知道,他迟早会出事。
爸爸活该坐牢,苏致函想。
可是,冷不丁听到他可能死,她还是觉得吃惊,她很明白,爸爸就是一个小混混,底下跑腿的,他不可能参与那起重大的交易,他是给人顶罪的。——然而她们孤儿寡母三人,没有背景,没有钱,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人。
苏致函就是在那个时候找上柳青岩。
爸爸的一个狐朋狗友在母亲跪地哀求的时候,一面打麻将,一面漫不经心地说:“求我也没用。除非你能找到柳青岩帮忙,不然,绝对会判死刑。”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心,陪母亲去求人的苏致函扶起母亲,低声问:“柳青岩是谁?”
“你居然不知道柳青岩?”那人嗤笑,“连他都不知道,你还想上京去捞人?——大-法-官就是他爷爷的警卫员!”
那是苏致函第一次听到柳青岩的名字,也明白,在司法界,柳青岩是怎样一个手眼通天的天之骄子。
她躲在他平时会去的夜总会或者餐厅,她观察着他的习惯与爱好,她在他一次招待朋友的时候,求着妈妈桑把自己送进柳青岩呆着的包厢。
然后,她望着他,问:“你想要我吗?”
……
Doyouwantme?
彼时,她画着浓妆,却难掩清纯,目光莹然如猫,宛如凯撒面前的克娄巴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