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走了,屋里剩下刘先生一个人。经过这个插曲,刘先生也没了午睡的念头。望着妇女的离开的背影,一阵失神,嘴里喃喃自语:“以卦问情,以卦问情,问得出答案吗?缘不是情,情亦不是缘,缘来未必有情,情去还得随缘,情缘?情缘?是有情才有缘,还是有缘才有情,风水真的能算出感情吗?感情真得可以用卦测出来吗?卦象也许可以预料先机,或者可以揣摩天意,可是能堪破人心吗?有探知人心之术吗?自古人心难测啊!”一个个问号,在刘先生脑海中回响。刘先先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风水之术竟是如此无力,是自己所学浅薄吗?
“师傅,你能告诉弟子答案吗?”花甲之年的刘先生喃喃语声竟有些哽咽,记忆也像是打开闸门的洪水一样再也抑制不住,往事纷至沓来。按理说,刘先生不至于如此失态,一则是因为刚传小青云风水之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情绪本就波动不小,再则恰遇妇女又来以卦问情,触到了刘先生的心事,一饮一啄,把个刘先生弄得心神失守。这一切还得从刘先生年青的时候说起。
刘先生小时候家境贫寒,父母也是老实巴交的村里人,种了一辈子地,每天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而刘先生也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只上了几年私孰,就被迫辍学在家。好在刘先生人从小聪明伶俐,干活也肯卖力。在刘先生十七岁那年,经邻居介绍和本村一个叫玉婷的女人结婚了。婚后一年,生有一个男孩,就是青云父亲,本来日子就这样平淡过去了,可是命运总是弄人,和刘先生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刘先生二十那年村里来了个耍把戏的班子,没地方住,刘先生好心就收留他们在自己家住下了。这下不啻是引狼入室,一来二去,玉婷就和班子里的一个耍猴的青年好上了,结果十天后戏班子走了,玉婷也不见了,这哪里是耍猴,这分明就是耍人啊!刘先生不甘的追了五个村子,追倒是追上了,可玉婷铁了心的不回去,于是,刘先生和那戏子起了争执,可又那里是那常年在外舞刀弄棒的戏子对手,被对方一拳打在眼上,顿时就晕倒在地。醒来后刘先生肝肠寸断,那只受伤的眼睛本来不太要紧,但他一来没钱看病,又生生哭了一场,那只受伤的眼睛终于是毫无悬念的失明了。那一拳打瞎了刘先生的眼,也打碎了刘先生的心,也打断了刘先生和玉婷之间的恩恩怨怨。
从此以后,刘先生独自抚养儿子,心里却始终不甘,就算是演戏,也不能这样演啊!为何要落到自己身上,刘先生自此落拓潦倒,哀若心死。好在当年他遇到了师傅贾岸然,给他一翻开悟后,总算是活了过来。
假道士提出收他为徒时,刘先生问师傅:“是不是就因为我命中要成为风水先生,才会落得如此境况,孤苦伶仃,一无所依,为什么我们风水先生的命运就要如此悲惨。”刘先生这番话问得连一向强悍的贾道士都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好半天才回答道:“天道好还,上天让我们有了可以窥破别人命运的机会,也让我们失去了决定自己的命运的权利。“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算自己的命呢?”贾道士笑了笑道“傻孩子,这就像医生能自己给自己做手术吗?医生不是能治病吗?为什么还是会得病呢?人的恶运就像是疾病,防不胜防。医生也难免生病,风水师也难免噩运临身,有多少风水师一生凄凉到老呢?不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而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有得就有失,这个平衡不会打破,这是规则。世人总觉得要是一个真懂得风水的先生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命运改好一点,改得富有一点,又何必东奔西的跑为别人算命,那不是骗钱是骗什么?不是我们不想,而是风水只能让我们趋吉避凶,却不能免凶,命里有时总须有,命里无时强求也强求不来,像我们可以算出一个人什么时候死,却不能保他不死。又像医学可以使人延长生命,却不能长生不老,命又岂是那么容易改的,他们又那知道我们这行的苦衷啊!”不过看到刘先生的凄凉的样子,心中不忍,接着又说道“也并不是不能为自己测命,这要进入一种状态,“无命”状态。,我们给别人测命,首先都要用自己的本命之气去沟通’卦气’,从而以’卦气’沟通天地与被测之人的生命之气,达到推测这个人身上以前以及以后将要发生的事,而要想测自己,“无命”状态就是把自身精气神剖离,且留一丝于自身,以另外一个身份,测出自己的前后未来之事,不过这种方法实在太凶险了,以后你就会明白的。”这也是为什么刘先生在决定教小青云的时候心里犹豫不决的原因,他不想自己的孙子落得和自己一样的下场,可是贾道士的的话中明显有其他办法可以改变这种宿命,不过却没有对其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