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正是柳絮纷纷的季节。这片柳树林也不例外,雪花一样的柳絮随风飞舞,天上空中,一片白茫茫的,地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看不出来土地原来的颜色,林中草木葳蕤,长着一些不知名的花,黄的,紫的,白的,悄然绽放,人置身其中,走在林荫下,随着枝绦漫舞,有一种飘然若仙,漫步云端的感觉。可就在这祥和的气氛下,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不仔细感觉,还以为是树的荫凉,可要是刘先生在这里就能分辩出来这种冷和荫凉的不同。就像是冬天天气的冷和太平间的冷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怕是盛夏,若是人们进到太平间,仍然会觉得浑身发冷,那是一种和温度无关的寒冷,可以直透于人的心中。
青云和红裙两个人相跟着走了进来。
可能是女孩穿得少,也可能女性本身属阴的缘故,红裙首先感觉到了不对劲。“青云哥哥,我怎么感觉这树林比以往来的时候冷啊!”
“你穿得太少了,这里又透不进阳光,当然觉得冷了。”青云不以为意,昨天他们几个伙伴在这里玩耍,他还跑得浑身是汗。“把我的褂子穿上吧!”青云月兑下了自己身上的粗布衬衣,虽然说不是鹑衣百结,但也是补丁挨补丁,洗的都看不出本来颜色来了。
红裙接过穿上的时候,偷偷看了一下只剩一件汗吊衫的青云,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个吃着饭放屁的男孩心里还是对自己很好的。
“好了没啊!你到底要做什么样的柳笛。”
红裙小小心中那种被呵护的美好感觉还没来得及回味,又被这个愣头青打破了。
看来青云还是没有那种维护自己形象的觉悟啊。
“我要个最好的,吹起来能变声音的那种。”红裙兴奋的说道。
柳笛是乡下穷孩子才玩得的东西。做法是挑一根粗细均匀的柳枝,从两端生出枝桠的地方交整折断,然后用手指轻轻的揉捏扭转,把树皮和里面的枝干剖离,抽出来,树皮就成了一个空管,然后再在上面均匀的削上发音孔,用抽出来的枝干切下一截堵上一头,另一端用小刀削上薄薄的有利于震动的吹咀,一个柳笛就做好了。一般都是赶在三四月份柳树发芽不久或柳絮败落之前,树枝水份充足的时候,若是太晚了,枝杆和树皮长一起就不能做了。
“没问题,走,我带你找个好的。”
青云说着拉着红裙直接往树林深处走去。昨天红裙说得时候其实他就放在心上了,知道中间那棵老柳树上有不少适合做柳笛的枝绦,默默的记住,准备等有时间了就做好给红裙送去,可没想一回去被爷爷拉住,要不是今天红裙去叫他,可能这会还呆在家里。青云虽说什么听爷爷的,可是又有那个孩子对玩耍抵触呢?一直到这个时候青云仍没察觉出异常。
这是一棵怎样的树呢?直径少说也有三四米吧!年长日久,很多树根都露出了地面,每根都有人腰粗细,虬龙似的扎在土里,蜿蜒纠缠,分不清到底有多少根,深褐色的表皮裂着一道道口子,像耄耋之年老人的皮肤。方圆的树荫覆盖了数丈的面积,茂盛的的树枝一根根垂到地下,树叶更是密不透风。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绿色的大帐篷,隐隐的又像是一个篷松的巨大号脑袋。
“喏,你喜欢要那个,看好了我给你做。”青云拉着红裙的手,到了大树前自豪的说道。他对自己做得柳笛很满意,当然不能和红裙他爹比,但伙伴中那还真是他敢说第二,还没人说第一。
红裙看着他那臭屁的样子,“噗哧”一笑,手指着一根树枝,就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