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诗青就起了去上朝了,夏烨煊强撑着睡意起来给她套上衣服,经不住诗青的劝哄,还是回去补了觉,睡醒起来已经是巳时初了。顾满在他身边静静立着,见他翻身起来,忙上前去伺候。
?一番梳洗完毕,夏烨煊用了早膳,闲着无事逛了逛园子,回来后泡着茶喝暖胃。顾满递上热巾,夏烨煊顿了下问:“虹儿昨日没有跟着我们回来……裴叔呢?”
?“裴叔忙去了,王君有什么吩咐?”
?顾满接过夏烨煊手里的热巾,轻声问道。夏烨煊摇了摇头,想着夏扬虹总该要和爹待上几日,自己也不好强让她回摄政王府。正好这两日无事,可以多了解了解摄政王府中的事务。
?正想着,仆从前来禀告说玉总管求见,夏烨煊忙让人请了,端正坐好望向玉总管:“玉总管有事?”
?“是,王君。”
?玉总管恭敬地拜了一拜,双手端起一金漆托盘。
?“王君,这是府中所有记载在册的奴仆姓名及其司工,小人奉公主之命呈给王君过目。”
?“……这些是给我看?”
?“是。”玉总管见他不解,示意顾满端过漆盘,自己拿了其中一册详细讲解给夏烨煊听。
?夏烨煊听得极其认真。成为摄政王侧君,这些是他必须做的工作。婚前诗青并没有要求他过多注意这些,让他劳累身体,但婚后这些事情不可避免,他也必须尽快适应。
?“公主吩咐过,这些事情慢慢讲给王君听,不用太着急,王君也不必担心,小人会尽职尽责一一呈秉给王君知道。”
?夏烨煊笑着道了声谢,接过方才玉总管讲过的细细看了起来。
?他虽然不受娘的宠爱,亲爹也是大字不识,但他在夏家长到懂事,字是认识的,闲时也听过风月之诗,能说得出几句风雅。后来经营点心铺子,记账算钱又算是巩固了一下。名册并不复杂,分工合理明确,夏烨煊仔细研读之下更是对诗青佩服万分。
?人说小事见真章,确实不假。诗青身为摄政王执掌朝纲,深受天下臣民拥戴。她的能力体现在治国治民之上是毋庸置疑的,往小了来看,这摄政王府一个府邸内的管治都能这般严谨,足以见其做事的认真。
?“王君可有疑问?”
?“没有。”
?夏烨煊淡淡摇了下头,心中一动,问道:“玉总管服侍摄政王多久了?”
?“小人从摄政王还是小公主的时候就伺候在她身边儿了。”玉总管淡淡笑道:“那时候公主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先皇驾崩,皇上即位,公主也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哎,那时候可真是艰难……”
?夏烨煊这是第一次听到诗青以前的事情。在他的印象里,诗青是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竟不知其中还有苦楚……
?“小人叫惯了公主,都不好改口称她摄政王了。”玉总管陷入回忆:“那时候,先皇的姐妹都虎视眈眈着那个位置,皇上年幼,什么都不懂,公主岁数也并不大,很多事情都不懂得,在朝堂上吃了很多亏。先皇遗旨封公主为摄政王统摄朝堂,明面上风光,但其中苦楚……”
?四处都有阴谋诡计,皇宫犹甚。夏烨煊愣愣听着,不自觉间竟轻咬了唇。
?“公主生了病,太医说是忧思太重,心中郁结。小人心中虽担心,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半分。就是那次病愈,公主便变了……”
?“变了?”
?夏烨煊微觉诧异,抬头问道:“怎么变了?”
?“变得成熟睿智了。”玉总管想了想,更加证实自己的想法。“那时候公主还问小人驸马在哪里。”玉总管笑道:“小人还以为,公主那时想立王君了。想想也是,公主那时十五岁,也到了可以立王君的年纪,成了家或许人能更稳重一些。可公主问过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问了……直到遇到王君,公主才想要成家……”
?夏烨煊脸上一红,尴尬地咳了咳,玉总管打趣的话止住了,眸中却渗着笑意。
?“王君可要赶紧给公主诞育世女,小人和府中的老人们都盼了好些年了……”
?玉总管话语里有点儿唏嘘之意,夏烨煊忙劝了两句,玉总管道:“王君莫怪,小人可算看着公主成家了,这心愿也就少了一个。王君心善,待我们也好,府中人都记着王君的好,大家都盼着王君快快生下世女呢……”
?夏烨煊赶忙别开脸,却正对上顾满偷笑的表情。暗暗瞪了他一眼,夏烨煊低咳道:“多谢玉总管……这名册就放我这儿吧,我闲时看看。”
?“这是自然,王君尽管翻阅,哪儿觉得不妥或有疑惑,尽管来问询小人。”
?“不敢,你掌管王府那么多年,是前辈,烨煊不敢托大。”
?“王君过奖了,公主一直说王君人沉静安婉,对这些事不大上心,也不愿王君太操心了反而累了身体。公主只是想让王君稍稍了解一下府中人事,小人斗胆都给王君过目了,王君看时还请顾着自己身体,要是累着了,那便是小人的不是了。”
?“谢玉总管关心,烨煊明白。”
?玉总管答应了一声,欲言又止。夏烨煊心细如尘,见她这样知道她有话要说,却有点儿忌惮,于是放下名册柔声:“玉总管想说什么,尽管开口。”
?“王君,恕小人直言。王君如今是摄政王府中唯一的男主子,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摄政王府,过两日还要进宫去谢恩,在礼数上可不能这般随便了。”
?“玉总管的意思是……”
?“王君自称可别再自唤名姓,该以‘本君’自称。对仆役小人也不要如此客气,要是让别人听到在此处大做文章……”
?夏烨煊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本君……明白。”
?玉总管颔首:“王君不怪罪小人便好。”
?玉总管又略略交代了些事宜便退了下去,夏烨煊揉了揉眉心,正巧裴敬进了来,轻轻俯身对夏烨煊说:“王君,奴才有事禀告。”
?“何事?”
?“老爷携了小姐去上香祈福,伺候在那儿的人回来说……在那儿‘偶遇’了夏家主夫和其嫡子夏修景夏公子。”
?夏烨煊一怔,不待他问,裴敬就继续说道:“夏家主夫说了些话,老爷一直沉默没有开口,小姐拉扯着老爷离了开去,不过……奴才看老爷自那以后心情颇有些闷闷不乐。”
?夏烨煊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袖,裴敬极识眼色地没有继续说下去。顾满默默收拾了玉总管留下来的名册告罪退去,裴敬方才开口道:“王君的嫡出弟弟……奴才看着不像善人,王君……”
?裴敬话犹未竟,夏烨煊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凝重,夏烨煊想起昨夜诗青的肺腑之言,想起诗青那句“别那么善良”,沉思良久后才长呼口气,说:“裴敬,我……本君,本君是不是有权调动府中守卫?”
?裴敬一惊,但早已训练有素的他立马镇定下来,沉稳答道:“是,王君。”
?“那么……传我的令下去,增派人去保护我爹和妹妹,尽量、尽量……不要让他们和我娘他们有接触。”
?王君总算明白了一回。裴敬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声音也轻松了许多:“是,王君。”
?人都退了下去,房内只剩夏烨煊一人。伸手模向头上象征正君的白玉长钗,夏烨煊慢慢放下了手,缓缓地闭上了眼深呼吸。
?“我只有爹和妹妹,还有诗青,不能被抢走,不能被抢走……”他低声喃喃,声音渐渐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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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被刀子切到手了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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