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长身而立,铁灰色西服下包藏着他强劲有力的体魄,偏生他脸上的浅笑看上去如此无害,完全是朋友之间临别前的最后关怀。
羽桐不禁停下步子,微微侧脸,启唇道,
“暂时还没想好。”
的确是还没想好,这些年,她想了很多有关于摆月兑欧旭的方法、计划,却真是没有定下心来细细考虑过自己的未来。
但也并非全然无准备,在国外时,她想方设法打工存了笔钱,加上她优异的成绩,保送大学定是没有问题,等进了大学再考虑以后的事情也不是问题。
话说完,感觉到身后男人没作出什么反映,她再次提步朝门口走去。
却不料,手刚触上门把,一道带着淡淡讥讽的低沉笑声,如弥漫的毒雾在房间里扩撒开来,
“呵呵,处心积虑的计划了四年,却还只是个单纯的小丫头……”
那淡淡上扬的尾音,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拉住了她离去的步伐。
即使此刻背对着他,她几乎已然能看见欧旭脸上噙着淡淡讥讽的笑意,倚身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的背影。
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觉瞬时蔓延开来。
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了又攥,理智在告诉她,不要管他那明显话中有话的意思,撇下一切,自己走自己的就是。
但为何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感却让她双腿沉重的一步都无法抬起。
终于,那股莫名的不安还是战胜了理智,她转身看向男人,水晶般的眸子充满谨慎,仿佛丛林中随时警戒着猎人的小动物。
“什么意思?”
她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因为她知道,欧旭从来都不屑说废话,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就必然含有他的意思。
男人望着娇小充满警觉的她,唇边扬起的弧度更深了一层,甚至是似乎很满意她的提问,高大的身躯站直,长腿竟然一步步主动朝她迈了过来。
直到来到她跟前,并足以感觉到她警觉的瞳底升起一丝惊惶,他才停下了步子,居高临下俯瞰着娇小柔美的女孩儿,
“我以为你这么急着要和我月兑离关系,总有更重要的目的……比如,寻找你的生母。”
精湛的黑眸,在开口时,一丝不漏地将她小脸上所有的神情变化,一一捕捉下来,尤其是当他提到“生母”两个字,那对明珠似的水眸明显闪过震惊与疑惑。
也许是他肆无忌惮的注视,也许是他众生在握的语气,羽桐很不喜欢这种他仿佛随时都能轻易操控自己情绪高高在上的神情,她强行别开脸,冷冷地从嘴中吐出一句,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