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坐在这个暗淡潮湿的船舱里已经好几个时辰了,期间珍娘只来过一次,她说,如果她不好好配合的话,大家最后只能来个鱼死网破。她珍娘要死,绝对会要拉上她垫背。
曦儿心寒了一下,看了一眼暗无天日的船舱,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听说晚宴设在后日晚上,她不知道究竟淳于桀打的是什么主意,为何要让她惊/艳四座?
她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淳于桀武功那么好,以至于她翻下窗台的那一瞬间,他早已捉住了她的脚踝,毫不费劲地把她拉了上来。这样的太子,他身边的人还能差到哪里去?
他如果只是想要宓晟的命,就凭他们三个人的能力,就算能勉强逃过,也会受不小的伤。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曦儿以为是珍娘又来了,本能地往角落里挪了挪。
来人带进来了一束光线,是从外面的船舱里投射进来的。曦儿本能抬起双手来遮住眼睛。等适应了那光线以后,看见进来的是一个身量与自己差不多的女子,心里才暗松了一口气。
只见她一身碧水蓝轻纱罗裙,面覆同色系薄纱,手里拿着一盏小油灯,一进来就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角警戒地瞥了瞥门外,然后小心地关上门。
不知为何,她不过只是一个动作,她便觉得那位姑娘不似她今日看见过的女子,她给人一种很不一样气质,明艳之中带着恬静,淡雅之中又有几分亲切之感。她就像刚出水的芙蓉一般让人觉得干净,只是,她有点不明白,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曦儿在她悄悄掩上门之后小声问道。
理智告诉她,她是应该要警觉的,这个画舫就算不是淳于桀的,也是淳于桀谋划中的一部分,这里的人和事,她一个个一件件都必须提防,可是面对这样的女子,她却像一个被卸下武器的士兵,看着她明媚动人的眼眸突然间觉得一切的设防都变得那么无力。
“月儿。”她小声地回答道:“我是画舫的花魁。”
说完,她把手上的烛台放在小桌上,转过脸来看着曦儿。
“花魁?”这样干净的女子,居然还是画舫的花魁,曦儿的脸上一下子写满了不可置信。
“是的。”她一步步走近,曦儿却已退无可退。她不知道这个叫月儿的姑娘为何会找上她。她蒙着大半的脸,曦儿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从语气上判断,她不像是珍娘派来的说客。
那么,她是谁?她来干什么?
月儿突然在曦儿的面前蹲下来,手指挑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问道:“你想出去吗?”
曦儿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为何月儿能给她这么大的震慑力。在她的面前,她似乎只有主动卸下防备的份,却无力去攻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温婉的女人最大的武器?
“那么,你会跳舞么?”月儿收起自己的手掌,问道。不等曦儿回答,她的手已经探向了曦儿的手臂和腰肢。
“你要干什么!”曦儿伸手阻扰。她有些恼怒,这么不明所以地被人乱模一通,即便对方是个女人,她都觉得有种被侵犯的感觉。
月儿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厉声说道:“这么大声,你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