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娃一个人回到那个小院,四周看了一下,把所有的房间巡视一番。
应该说,房子里的情况比他想象得好,至少比他家的房子要好得多,而且就他和那个还未见面的皇子住,不知有多么宽敞。
其中的一个房间有床,有家具,月娃想,这里大概就算我的房间了,于是,他把自己的东西放了进去。
想到七皇子还在受罚,他暂时不需要伺候他,于是,他便开始动手干起活来。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他已经将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晚饭是在太监食堂吃的,目的是为了尽快和那些人熟悉,虽然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月娃还是将满脸的微笑保持到最后,因为他娘总是说:人不打笑脸人。
从小就是孩子头的他,当然知道如何取悦人心,一顿饭过后,那些人脸上的厌恶表情已经消失大半。
临睡觉前,他又见了次蓝茵,只是为了向她说声晚安,这让她非常受用,把眼角的严厉都笑了去。
他为自己烧了一锅热水,然后美美地泡了个澡。
身体刚接触到水的时候,伤口处仍然痉痛万分,看到自己那平平的残缺的地方,心中还是难过好一会儿。
现在连小便都要象女孩一样月兑裤子蹲着便,以前那种和其他男孩子一起比赛看谁射的远的时光再也没有了,现在的他,已经无脸再见他们。
不过,想到家人因为他的牺牲而会生活好一些,月娃把心中的自卑与难过压了下去。
沐浴后一身清爽的月娃在想,他该不该去看看他的主子,那个七皇子,虽然蓝茵对他说,今晚他不必理会七王子,因为他的处罚到明天早上才结束,可他到现在还没和他面对面见过。
还有,外面天色已晚,那个小家伙怎么连灯都不点,难不成他真的还老老实实地跪在那儿?可听蓝茵的口气,他应该不是那种如此听话的孩子,否则,娘娘怎么可能罚他这么重?
跪上一天一夜,还不可以吃饭。
这皇帝家和平民百姓家就是不一样,他和他的弟弟妹妹犯错时,顶多会在上挨几巴掌,小的时候还觉得疼,等大了,就像替他挠痒痒。至于罚跪,那根本就不管用,因为只要老爹亲娘一转身,他们就会像泥鳅一样逃之妖妖,等爹娘气消了,也就不了了之。
月娃有些好奇,决定去看看,那个七皇子是否真的还跪在那儿。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发现窗户上早已经破了好多洞,于是便向里望去。
虽然屋里已经黑得几乎看不清东西,但他还是勉强可以看到,那个小皇子仍然跪在那里。
不知为什么,月娃的心里竟有些为他叫起屈来。
才多大的孩子,虽然出身皇家,可也不是铁打的,怎么可以一天一夜不让睡觉吃饭。
不过这个小家伙也真的够硬气,他怎么可以挺得住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他的腿就不疼?难道他就不会饿?
月娃又想起自己的娘,娘是绝对不会这样对他的。有一次,爹真的生了气,硬是看着他,让他跪了一个时辰,娘在一旁心疼得直掉眼泪,等罚跪结束,给他揉了好久的腿。
月娃突然想起蓝茵说的话:“就是那个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又克死了贵妃娘娘孩子的灾星妖孽。”
这么说,那贵妃娘娘不是七皇子的亲娘,是后娘。
从小到大,月娃可是没少听见狠心后娘的故事。
月娃觉得一切疑问似乎都有了答案,不是这个七皇子真的做错什么事,而是因为他有个后娘。
最爱打抱不平的他只觉一腔热血开始沸腾,这事,他不能不管。
可他该怎样管呢?他只不过是一个最低级的小太监,小得不如一只小蚂蚁,任何人动动手指,都可将他置于死地,所以,他根本管不了。
月娃气馁地回到自己的房中,躺在了床上。
在床上翻了半天,根本睡不着,于是起来打坐运气。
运行了七个周天之后,躺下还是睡不着,便下了床,准备去院中练练手脚。
推开房门,进了院子,耳边听到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在院墙边上,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
月娃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磕头:“奴才李月见过七皇子殿下。”
俯身垂首跪了半晌,月娃仍然没有听到“平身”两个字。
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黑影竟象钉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
“殿下,殿下,是你吗?”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