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
广场上的钟开始敲响,钟下觅食的鸽子被惊得拍翅飞起。
我坐在美术馆门前的台阶上默默地数着钟声,身后就是佛罗伦萨文艺复兴艺术展的巨幅海报。
下午五点,最后一批参观者走出了美术馆的大门。
我把手中捏了一下午的艺术展宣传单折成了一只纸鹤。一阵风过,纸鹤自我手心被风卷起,顺着台阶飘飞而下,就在落地的一瞬间,一辆车子急促刹车,停在了台阶下。
门开,罗生跳出来,捡起了纸鹤。
“心舫——”他走近,目光紧紧地缠绕着我,缠绕在我松松挽起的长发上,缠绕在我复古风味的白色绣花长裙上,更缠绕在我闪动的双眼上。
纸鹤重回了我的手心。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他轻轻地问。
“我想知道你是否会找到我。”
“对不起,心舫。我说过今天陪你去看展览,却没能做到。”
我站起来,摇了摇头。
“陪我走走,我想记住这座城市。也许这次离开后,很久不会再来。”
他神情黯然地点了点头。
停好车,我和他一起漫步走在广场上。经过一泓碧波、银星闪耀的喷泉时,罗生站住,取出一个硬币,在手中轻轻抛了一下,接住。
“听说过罗马的特雷维喷泉吗?又称许愿泉。只要背对着泉水,在心中许上一个愿望,然后将手中的硬币抛入池中,心愿就会得偿。”他将手中的硬币递给我,“心舫,把这当成许愿泉,可否为我许一个愿望。”
“为你?”我接过硬币。
“是的,为我。”他的眼睛星星点点地闪动着异彩。
我背对着喷泉,将硬币夹在掌心,默默地虔诚地许下一个心愿,随后硬币飞起,掉入了身后泉中。
“罗生——”
“谢谢,心舫,不要把这个心愿说出口,就让它藏在你的心底。”他的唇边飞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我背包中的手机在这一刻突然响起。是我家里的电话吗?我拿出来,却发现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
“喂?”
“心舫姐,我是宝曼。”
“宝曼?”我吃惊地说,目光极快地瞟向罗生,却见他也是一脸的意外。
“心舫姐,我到处在找罗哥哥,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听我哥说,这两天罗生有事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也打不通你的手机,后来我找到哥的同学通讯录,打电话到你家里,心航哥哥刚好在,他告诉我你换了号码。”
“哦,宝曼,罗生就一旁,有什么事,你自己跟他说吧。”我把手机递给罗生。
罗生瞪了我一眼,不乐意地拿起手机。
“宝曼,什么事?……参加你的生日PARTY?没空,我现在很忙。……一定要来?和周小姐一起来?你让我考虑考虑。……生日礼物?你想要什么?……红玫瑰?红玫瑰好像不应该由我来送……喂,宝曼,你也太专断了!”
他放下手机,无可奈何地说:
“走,心舫,一起去宝宏家。”
“宝曼在家里举行PARTY?”
“是的,刚出了绑架这事,宝宏不会让宝曼在外面彻夜狂欢过生日的。她邀了许多同学到家,我正好借此机会跟宝宏了结一些事。”他冷冷地抿紧了唇。
到了车边,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让我先上车,他离开了一会儿。不多久,他捧着一大捆包装精美的红玫瑰回到了车上。
“给宝曼的?”我随口问。
“没办法,她就要红玫瑰。真是无聊。”
“宝曼对你很特别啊,我相信你也清楚红玫瑰的意义。”
“心舫,我好像闻到一股酸味。”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吸了口气,空气中除了玫瑰的清香,并没有什么异味。可当我注意到他眼中促狭的笑意,顿时恍然大悟。
“该死,罗生,你取笑我。谁酸了?我才不会吃宝曼的醋,哪怕你今晚跪着向她求婚。”
“你真的不在意?”
他把红玫瑰抛到座后,我这才发现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枝含苞欲放的黄色玫瑰。
“花的意义于每个人各不相同。黄色玫瑰清新纯洁,在我心目中它的花语等同与他人眼里的红玫瑰。”
他把黄玫瑰递到我的眼前。
“虽然只有一枝,但我想如果要表达一种情感,一枝已经足够。”他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