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眉心一跳,忽然明白这正是宝曼请我来参加她生日PARTY的目的。
“我曾经有过一点点知觉,我能感觉到我被罗生紧紧地抱着,他发上的水珠不断地滴到我的脸上。”她用双手支撑着额头,“后来我甚至问过那天抢救我的医生,他们描述的那个人就是罗生!是他浑身湿漉漉地抱着我冲进医院!我不明白他明明会游泳、明明是他救了我,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宝曼,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是罗生救了你,你是否感激他?”
“那还用说,我当然感激他了。”
“每个人都有他不愿为人所说的秘密。宝曼,你既然感激他,那么你更应该尊重他本人的意愿,不要去触碰他的秘密。”
“可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这么说,真是他救我的?”
“我可没说。”
她的脸上有了些许笑容。
“我知道,我不会再追着他问这事。”她托着下巴,“心舫姐,我真的很喜欢罗生,喜欢他整整两年了。以前我曾经恨过他,因为他老是半夜三更弹琴,弹得我心烦睡不好觉,第二天上课无精打采。烦我哥跟他说了几次,可有一夜他又旧病复发,我一生气就拿了一把餐刀去砸门,诅咒他最好跟他的钢琴一起滚到地狱去。这件事过后,许久他都没来我家。心舫姐,你说他会不会因此一直生我的气?”
“宝曼,我听他把这件事当作笑话来讲,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
“我想也是的。那时我正准备高考,要做许多让人头大的难题。虽说也请了家教,可家教当然不会每晚都来。有时候罗生住在我家时,我哥就让我去问他。可我因为跟他吵过架,开始不敢向他请教,后来也想试试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让我大哥那么看重他,于是找了一道在我看来难得要命的数学题去问他,他竟然没怎样演算就给出了答案。随后他很耐心地为我讲解,不停地问我是否听得懂。他真的是个很好的老师,我第一次如此轻易吃透一道难题。从那时起,每天我非常希望能看到他,只要他一出现,我会缠住他问题目,他那时从来没表示过厌烦,几乎成了我的半个家教。数月后,我这个成绩很普通的学生竟让老师大跌眼镜地考入了名校。”
她又开始倒酒,神情迷茫地盯着琥珀色的酒液从杯口溢出。
“上大学后,我不能时常回家,每天发短信给他,他从来没回过;打电话,说不上两句,就被他挂断了。我是如此渴望见到他,可是见到了又如何?他冷冷淡淡地打个招呼就钻进了书房。我着迷般地爱着他,可是他……”
“就算相爱又如何。”我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心舫姐,你……说什么?”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脸红红的,已露醉态,“我头好晕,我想……到楼上小睡会儿,你陪上楼好吗?”
“宝曼,你不会喝酒,以后别喝得那么狠。”
“我知道。”
她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我忙扶住了她——
当我替宝曼盖好毯子,正欲离开,她拉住了我的手。
“心舫姐,你穿上白色的裙子真好看,我怎么也比不过你,因为……我只是为了讨他的欢心,而其实白色……并不适合我。告诉我,心舫姐,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我站在床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他……很在意你。我吻他的时候,他的眼睛不安地看着你,好像……好像在担心你会不高兴……”
“宝曼,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楼下还有你一大群准备玩通宵的朋友。”
她松开手,把头埋进枕中。
我轻轻地走出房间,把门带上。站在走廊中,我的目光不由自主朝书房望去,门未关紧,淡柔的灯光从门缝中泻出。
——他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