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就在这里啊。”他不解地一扬眉。
“我……记得我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那个房间里的架子上有很多奇怪的水晶球。”我注视着安阗。
“走廊尽头的房间?那里摆着的都是重新装修时淘汰的一些家具,以及前任屋主遗留下来的杂物,哪来什么摆在架子上的水晶球。我前几天才进去找了一副画出来。心舫,你是不是在做梦?现在是晚上十点,我从七点就坐在你床边的椅子中看书,你一直睡得很熟。九点四十分,花店把我订的玫瑰送到,我去了趟楼下签收。”
七点他就坐在我床边看书?确实,前面一次醒来时我没有看时间(因为身边根本就没有任何钟表),但很明显不是天刚黑下来的七点,难道是他在说谎?
“不可能,我还亲手拿起一个水晶球。球触在手心中沉沉的、凉凉的,那种感觉决不是梦!安阗,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不要住在一个连身份都不清不楚的男人家中!”我忍不住说道。
“我?正如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我的父母早已过世,我有幸继承了一笔庞大的遗产。”他不紧不慢地继续剪着玫瑰,“我一直住在一个很遥远的小国家里,因为家族中有些事务要来此地处理,半年前我托人买下这一处房产,随后我就搬来住了。这就是我的大致情况,如果你想知道详细,有时间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好了,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既然你说你去过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那么是否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去那个房间?”
“我……在找电话机。我的手机早已没电,我醒来后想打电话给我家里人,可是在卧室里找不到电话,我只好拿着烛台走出卧室。在走廊里时,一阵风吹灭了蜡烛,四周好黑,只看到走廊尽头的一扇半开的门内有很弱的亮光……”
安阗笑了一声,整了整插满花瓶的黑玫瑰,放下剪刀,说:
“走廊中有一排壁灯,一到晚上就有仆人打开,所以根本不会发生你所说的情况。另外在这座宅子里没装电话,因为我习惯用手机,固定电话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如果你想和家里人通话,可以用我的手机。”
他似乎觉察到我对他的怀疑,补了一句: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立刻带你去走廊尽头的房间。”
我点了点头,下床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卧室。
果然如他所说,走廊中灯光柔和,一路走去,各种装饰性的盔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走到走廊尽头,安阗打开门。
当明亮的顶灯在我前方亮起时,我呆呆地注视着一屋子盖着白布的家具、墙角叠着的油画、各种材质的器皿。没有地毯、没有很大的书桌、没有书架,更没有许许多多闪耀着奇异光芒的水晶球。
——难道那一切只是梦?
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唉,最近所遇到的一些事,真的让我对自己不再自信。许多事难道只是我一厢情愿?我把自己禁锢在一小片狭窄的天地中,分不清现实和梦幻,这样下去也许我会精神错乱。
“心舫,是不是头疼?”安阗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没什么,我的病好很多了。”我睁开眼睛,苦笑道:“我看来是做了一场很奇怪的梦,梦里还有一个脸色苍白美丽的女人。也许是因为林云讲述的他的一些经历在我脑中印象过于深刻。”
“你那个失踪的朋友?”
“嗯。他后来和我联系了,还好没生命危险,但……”
我想了想,没有把话说下去,安阗也没追问,他把门关上后,拿出手机递给我:
“打个电话回家,我想你父母联系不上会着急的。很抱歉,昨天我把你带来时没顾虑到你家人的想法。”
“不关你的事。安阗,谢谢你这两天照料我,我想……”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一闪,似有些不快,但我还是说了下去:“明天回家去。我……觉得脑中很乱,呆在海城,常常分不清过去还是现在、梦境还是现实,我觉得……很累,想回到那个能让我平静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