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纳,龙渊沼泽。
天灰蒙蒙的,灰蓝色的形状怪异的树木边飘动着一团团白色的浓雾,时而聚拢,时而散开。沼泽中的水看起来很澄澈透明,水面上盛开着一朵朵孔雀蓝色的莲形植物,花蕊带有一种黄色的荧光,仿佛一盏盏飘浮在水面的荷花灯,给沉闷压抑的沼泽带来一种很清新的美丽。但这只不过是一种表面,要是你向水中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水底一簇簇的灰白色枯骨、白森森的利齿以及幽魂般半透明的黑色不明怪物……
顺着沼泽边的一条小路向前,在树林深处矗立着一座看起来摇摇欲坠、用杂乱石块砌成的建筑。一种紫红色的藤蔓植物爬满整座建筑,又继续向上蔓延,直至攀援到建筑后几株屏障式相连在一起的巨大树群的树冠,这样一来对反倒形成了一个防护网。
在石砌建筑边是一圈紫黑色形似海带的植物,在无风的时候也直立着慢慢地扭动,在远处隐隐约约的鸟兽呜咽声的伴奏下,仿佛是听到音乐声起舞的眼镜蛇。
建筑四周也聚集着一团团的雾气,有几只毛茸茸的小动物穿过浓雾蹦跳着来建筑前的台阶上,那儿有一扇虚掩着的门,温暖金色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为首最肥的沼泽肉鼠咕咕地叫了几声,但里面没有任何声响。如果是平常,有时会是一个少年、有时会是一个浅蓝色须发的老人拿着一包花葵籽来喂它们。
几只沼泽肉鼠蹲坐在台阶上一起咕咕的叫了五六声,屋内静悄悄的,终于有一只肉鼠转了转小小的棕色眼珠,忍不住溜进门缝内。十多秒后,屋内响起“哇咕”地一声怪叫,那只溜进屋内的肉鼠身上粘染着红色液体疯狂地蹿了出来,跳下台阶。另几只肉鼠小眼珠互瞪数眼,恐惧地“哇咕”一声叫,一溜烟地消失在浓雾团中……
浓雾聚了又散,一种奇异的不安似乎以石头建筑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着,直到空中一束白色的光柱洒在建筑物前的空地上,几只肉鼠咕咕地叫着从海带状植物下面的洞中探出小小的头,惶恐把大白门牙嗑地得得响。却见那道白色光柱的面积逐渐扩大,紧跟着一艘银白色的扇贝状飞船缓缓降落,给地面带来一阵小小的震动,几只肉鼠吓得张大嘴,丢下爪子中抱着的坚果,仓惶地钻入洞中。
舱门打开,安阗首先走下舷梯,随后是琏里,但琏里刚在地面站定,总管探出头向他招了招手。琏里不明所以地走到梯边,总管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回到飞船内守候。
暗灰色的天空盘旋着三艘夜邪飞船,自地球月光岛事件后,只要带着昏迷不醒的心舫出行,安阗相对以往来说会比较小心一些。
总管站在空地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侧耳聆听着沼泽中的动静,随后神情凝重地扫过虚掩着的门,灰白色石阶上红色的小脚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快步走近,蹲下,用食指蘸了点红色的粘液,放到鼻子边,轻轻嗅了一下。
“是血。”他转过头对安阗说。
“这是沼泽肉鼠的脚印。”安阗说。
“但血是人血。”
“难道……”安阗摇了摇头,否定着心中转瞬即逝的那个可怕念头,但是那种一跳下飞船便已感染到的不祥让他的整颗心变得异常沉重。这是他曾经极度熟悉的旧地,他能从周围肉鼠叫声的不同中觉察到小石楼内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