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膝盖蜷缩在铁床上,背靠着冰冷的灰黑色巨石砌成的狱墙,抬起头看不到哪怕一线的天空,厚重的金属门隔绝了一切声响,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从来没想到兜过一个大圈,最终还是被关入禁狱,也许命运中无法避免的那些东西任凭你怎样逃避,终还是不能摆月兑。与凶案刚发生时的惊惶、无助相比,此时的我已经能够坦然、冷静地看待自己的命运。
白色长裙的下摆染着斑斑点点的血污,双脚一直疼得厉害,但自刑架上放下时曾经瞥过一眼,此后我再也不敢撩起裙摆观察脚部的伤势,宁愿一直闭着眼睛,宁愿把解除痛苦的希望寄托在沉入梦境。
脑中一直昏昏沉沉的,胡乱地想着明日的审讯,直到脖子上戴着的金属脖圈突然卡紧了咽喉处,重重地咳嗽两声。睁开眼睛,发现前方的金属门已自动向上升起,一身白色华服的安阗带着侍从出现在门口。
向身后的侍从做了个手势,他随后走入牢房。
我的唇微微地颤抖着,昨晚绝没想到缠绵后的分离,再次见面我已沦落为囚徒。忽然觉得心好痛,真的不愿意自己又一次这么凄凄惨惨地出现在他面前。忍着眼中的泪,我垂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只愿自己是一只把头伸进沙堆的驼鸟,什么都不用看到,也不用面对。
他默默地坐在我的身边,手指轻轻提起我的裙子的下摆,触动粘在裙脚上的伤口,我的身子略略一瑟缩,他随即把我拥住。
“别……”我抬起头,“我……现在是囚徒……”
他并不松手,反而当着侍从的面把我拥得更紧。
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双臂揽紧我的温暖和安心,感受着他的唇落在我的额头时的轻柔和深情……
“对不起,心舫……”他叹息着,喑哑的声音中满含着无奈和伤痛。
我仰起脸,把手指按在他的唇上。
“别……安,不是你的错。”
“但……是我叫来了梵织……她已向我承认,是她向林提告的密。”
听到安阗的证实,我仍旧不敢完全相信梵织对我的背叛,兰奥辛迪家的小姐和北方的门奈斯家族根本就没有很必然的联系。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惊疑地注视着安阗,记起在琅月安阗找到我的那晚,原本侍寝的梵织在安阗让她离开时,一瞬间流露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