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宿舍里,赵义同李圆相对而坐,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几个只剩下残羹的碗碟,赵义怡然自得地靠在椅背上。
李圆:哥们,分房会上宋袁俩老头说了些什么?
赵义:不知道。
李圆:不可能,他笑着:如果不好说就只透漏有关我的,
赵义:我没听见。
李圆:……好吧,明天可是你搬家的日子,约好搬家公司了吗?
赵义:没有。
李圆:我天,你不会是想把兄弟当苦力吧?
赵义:暂时不搬了。
李圆:噢?怎么啦?
赵义吹了声口哨作为回答,李圆疑惑地望着他,
李圆:今儿你心情出奇的好,因为什么?
赵义笑道:因为轮到你刷碗。
李圆:啊哈,这是今儿第二次不说实话,朋友,我对你可是毫无保留,连做那事的姿势……
赵义:好、好,这事说来话长,我一会就要出门,晚上回来再告诉你。
李圆:也行,但得先透露几句分房会上的情况
赵义:我真的没听见,
李圆:你没带耳朵去?
赵义:我当时一门心思想别的,
李圆:想什么?寻思把耳朵丢在哪?
赵义:去你的。
李圆一脸愠怒,指指赵义说:真不够朋友。
赵义:是真的,我当时在想有关老王房子的事,
李圆好奇地问:老王的房子怎么啦?
赵义:我当时在为他那套三居室心烦意乱,
李圆:后来呢?
赵义:解决啦,后来我才弄清楚,原来那是他儿子单位分的。
李圆(略加思索):听谁说的?
赵义:老王亲口告诉我,
李圆面带怜悯之色:王刚怎么会抛开那么多聪明练达之士,却惟独挑中了你?书呆子?
赵义:又怎么啦?
李圆:你知道他大儿子今年多大?在哪工作?
赵义:不知道,
李圆:二十五,跟咱们一个系统,在美图印刷厂当业务、口蜜月复剑的业务员。
赵义:那怎么了?
李圆:厂级干部们为争套三居室打破头啦,能轮得到他吗?我的好哥们,
他做了个怪相,端着碗走了出去。赵义脸色苍白,目瞪口呆。
同一天晚上,赵义家里,
辛童吃惊地看着赵义往桌上码放课本。
辛童:你还当真啦?
赵义:这是全部的中学文科课本,你可以开始了。
辛童:我的天!
赵义拿出支笔:这支笔送给你。
她接过端详着,
辛童:很漂亮,派克,我喜欢,我该怎么报答你呢?赵义,想过没有?
赵义:哦,不用报答。
辛童:那怎么行。
两人沉默片刻
辛童:似乎空气不流通,
赵义:什么?
辛童:气氛沉重,我感觉你有心事。
赵义不语,
辛童:什么事?或许我能帮你,
赵义苦笑:算了吧,谁也帮不了我,
辛童:说出来,给我个答谢你的机会,
赵义:好吧,你猜对了,王刚可能隐瞒了三居室,让我上报两间平房。
辛童:哦,你怎么做的?
赵义:拖延了汇报时间。我很苦恼。
辛童:嗨!这有什么好苦恼的?四个大字就能解决问题——顺水推舟。
赵义:我不能。
辛童:为什么?
赵义:我……不知道,我一直很尊敬他,既尊敬又有点害怕。
辛童笑了:难不成把他当成你爸爸?
赵义:别笑,闹不好真的有点。实际上我崇拜他,现在我明白什么是“迷走神经紊乱”了。
辛童:别乱做结论,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赵义:星期一找南主任,辞掉这个分房委员的职务。
辛童轻声说:然后出国的事也告吹了,可千万别那么做,大编辑该懂得什么叫做礼尚往来。(兴致勃勃)你的苦恼实际上是心理障碍,我帮你治,包你月兑胎换骨、星期一成竹在胸。
赵义苦笑:别逗啦,辛童。
辛童:辛大夫确诊它为“权威恐惧症”。治疗方案嘛,嗯……揍王刚一顿倒或许对症,
赵义哭笑不得:得啦,
辛童:那好吧,尊重患者意见,采用第二方案,不过今晚你得全听我的。
赵义微笑着注视她:想让我做什么?
辛童认真地问:行不行?
赵义:行。
晚上,在迪斯科舞厅前的大街上,
赵义和辛童下了出租车,迪斯科舞厅前灯火通明,不时有打扮怪异的年轻人往里走,他神情犹豫地望着入口,
赵义:我以前从没进去过,况且——年纪是不是也大了点?
辛童:没有的事,帅哥,
赵义:我还是回去吧,
辛童:站住,说话要算数,她笑着:辛大夫命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