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已然来临。
魔域之中,万千魔界好手立在左右,直排万米之距,浩浩荡荡,这些乃是魔界这数万年尖锐,实力早已超凡,不少魔教之人头顶散发着护体神罡,明月阑珊,灯火辉煌,每个人都喜笑颜开,精神烁然。
“圣祖,您终于出关了。”四大圣使、阶前万众单膝跪地,脸上皆是一片惊喜之情。
“四使请起,你们都知道,老夫对这徒有虚名的礼仪最是不习惯,且起。”只见一位身穿墨袍的老者立身在幽暗中,虽历经亿载,仍是乌须青发,风度不减昔时,身上祥光万道,此人竟是与昔日的盘古颇有几分神似,气度超人,一手抚着髭须,徐步向玉阶而来走来,脸神和蔼,正是昔日的魔道四祖之首的魔祖。
玉阶左右是两只仰天嚎吼的獬豸、龙凤、麒麟、貔貅等瑞兽的玉制雕塑,盘踞坐在在玉阶前,这些瑞兽双眼乃一直径一米左右的夜明珠镶嵌而成,全身更是以白羊润玉雕刻,灵气流转,独是一颗夜明珠就照耀四方。
珠光下。
魔祖缓缓从台阶走来,环顾四周,瞧到青龙、浑沌、麒麟、凤凰四使浑身透着一股瑞气,显然这次闭关期间,四使功力又有精进,于是笑道:“看来四使这几日功力又有精进啊。”
四使不约而同,叩首道:“圣祖过誉了。”
魔祖轻笑,身形一闪,早已拂空而去,来至四界的空中,数十万年来,他已未回过四界了,那次大战之后,他一心沉浸在灵力的修行上以便尽快恢复功力,六界最初的景象在他的脑海模模糊糊了。当初在魔界遇到危难时,也仅是以神念救助他们而已。
此刻天上,多了几分瑞象。地下,几处村落稀稀疏疏,冒着几缕微斜的炊烟。
苍山如织,碧水似带。
他情不自禁联想起盘古那位老友,若他能在有生之年亲临于斯,看到这些他化形后的大地如此欣欣向荣,定当大慰吧。
一念及斯,魔祖那快胜光速的身形变得缓慢起来,脚履一片七彩祥云,呼吸着陌生的气息,沁人心肺,魔祖眯起双眼,几分沉醉其中。
雾林,一轮初阳,退却了久久滞留在林间的浓雾,参天的巨松树、巨型银杉、巨榕树,足有二十多人合抱之粗,树桠蔓斜参差伸向四方,粗大的树根,向着阳光地带曼伸,与其他乔木盘根错节,树木遮天盖地,世间虽是晨曦,但林间仍犹若黑夜。
魔祖将目光滞留在匆匆逃亡的母子三人身上。
最前面的那小孩虽是稚小,但气宇拔群,而且如此年纪就已经拥有九宫阶不凡修为,一眼瞥去就知头角峥嵘,实属天造地设的修行好料子,几十万年也是在六界中难觅一人。
再将目光移向后面的那小孩,鲜言寡语,神情之间似乎还有点木讷。
“好一块修行料子!”魔祖即使历经千万年人事,但是依然未曾留意到六界居然有如此天纵奇才之辈,不想今日无意间出外“散心”,居然会遇到前面少年此等天纵之才,不由心中畅悦。
魔祖面带笑意,无名指轻点。
一股黑色的旋风,从九天之上,旋转破入森林上空,将粗壮的巨树晃得向四周摇去,旋风径直旋向乐天,在乐天身体周围激起的一层浓浓的沙雾让伯益妻子三人六眼迷离。
狂风卷乱了伯益妻如瀑布般一泻至腰间的秀发,衣衫张得股股的,眼见这股狂风来的甚是妖异,于是慌乱地吼道,“不!”
一手拉着贺天疾走,一手去抓乐天,行走在令人不能喘息的疾风中,她拼命高呼——却是乐天早已被飓风卷起。
伯益妻伸出纤纤玉手,向乐天急忙抓去,然而明明只有那一两尺的距离,却是永远也超越不了,手中,只剩下一角洁白的衣襟。
衣襟,被撕裂,那还是她曾经为乐天编织的了。
那声清脆的撕破声,撕破的岂止是那一件雪衫!
乐天在半空中骇得只叫“娘,娘”,已被卷至半空,继续向高空飘去。
“哥哥——”贺天惊慌叫道,撒开小脚,向乐天急忙抓去,三道神辉缚向数十米高的乐天。
可是那股旋风威力委实太过强大,将三道光辉刷落。
魔祖微微皱眉,这小子其貌不扬,居然在七八岁就有太阴的修为。可是他更清楚,前面那个少年更是洞天阶的修为,可以说在资质上远远胜过后面的小子,故而,他才选择了前者。
“天儿,天儿”,伯益妻泣不成声,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乐天———自己的亲骨肉被狂风卷走,在涟涟泪落中。
一夜之间,先后死掉三百多名仆人,丈夫死生难卜,而今儿子又被诡异的狂风卷走,即使是泪干了,心碎了,此时此际,伯益妻只能用嘶哑的吼声再次恸哭,就像是无力的悲风,还是要伴着秋的无情一样嚎啸!!
“哥哥——”
乐天的身影已缩成一点,消失在无尽的苍穹之中。
树梢间出的一块天空上,只剩下一片灿烂的天空伴着几朵飘逸的白云。
伯益妻、贺天望着墨点,一声声嘶喊嚎啕在空壑中回荡,只剩下呜咽伴着晨风,似乎在轻轻默默地抚慰着两颗濒临绝望的心。
良久良久。
贺天,母亲搂的紧紧地,紧紧地。两颗颤抖的心,在相互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