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米的高度,猎子雄直直地朝下坠去,耳边的风呼呼地响着,他并没有手舞足蹬地挣扎,因为他知道,这一落下去,肯定得摔死,一切动作都是徒劳的,还不如安安静静,一声不响地死去,怀里紧抱着那个挎包,里面装着他们猎家的家谱,这样东西死也不能撒手,见到未曾谋面的爸妈也好送还给他们,祖愿未了,再把东西丢了,也太说不过去了。猎子雄睁开了眼睛,天气真好啊,残阳如血,天空浩渺。生如夏花般绚丽,死似秋叶般静美!终于落到底了,“膨”地一声,猎子雄重重地摔在地上,咦,怎么没有砸中硬地的感觉,而是跌在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还把猎子雄弹起老高!“嘶嘶”一声怪叫,一条长约十多米、粗如水桶般的黑蟒蹿了起来。猎子雄虽然没有摔死,但此刻也摔得七荤八素,眼前一阵发花,当他揉眼看清眼前的情景时,惊得汗毛倒竖!这条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黑蟒正在休息,被从天而降的他砸醒了,正立起半截黑塔一样的身子,篮球大小的蛇头对着猎子雄怒目而视,两尺长的信子在嘴里忽进忽出,整个身上覆盖着巴掌大的鳞片,又黑又亮,闪闪发光!此时的黑蟒又气又恨,在这个沟里,自己是老大啊!横一丈,顺八尺,谁敢说个不字?多少年了,连周围村里的人都不敢踏进自己的地盘一步,今天却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子砸得疼痛无比,腰险些断了,回去可得好好检查一下,要是被砸个腰间盘突出就麻烦了。可恼啊!这还了得,正好,把他一口吞下,这段时间也不用找吃的了。一张血盆大口,带着刺鼻腥味的气息朝猎子雄涌来。一看到黑蟒朝自己咬来,猎子雄知道今天完蛋了,眼睛一闭,想起了一句话:该死球朝上!这么高的岭掉下来,竟然不偏不倚地砸在黑蟒身上,与其让黑蟒吃了,还不如直接摔死来得痛快!双眼一闭,去他麻的!就给它当个天上掉下的馅饼吧!黑蟒居高临下,大嘴巴从五六米的高度冲下,一口咬住猎子雄,突然,它感觉不对劲,再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如万丈狂涛一样袭来,吓得它立即松了口,朝后退了十多米,然后用一对乒乓球一样的眼睛看着猎子雄。猎子雄正在闭目等死,突然自己的额头一阵发烧,一条红色的蛇在额头出现,冲着不远处的黑蟒摇头摆尾,仿佛很生气,看样子要冲出猎子雄的皮肤,扑向那条正在发呆的黑蟒。手上又一紧,那双手套也似有了动静,想要挣月兑他的双手一样,猎子雄睁开眼睛,模了模额头,再看看手套,气得大骂道:“红鳞儿,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刚才我从空中往下掉,叫你你都不吭声,怎么现在有了动静?”猎子雄的话刚说完,手上的手套更加剧烈地动了起来。“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看见来了条大黑蟒,找到了自己魂魄寄居之所,想摆月兑我,对不对?”猎子雄冷冷地看着手上不停挣扎的手套,他明白了。想到这儿,猎子雄烦了,一把撸下手套,朝黑大蟒砸了过去,你不就是共工的儿子吗?凡是蛇见了你都害怕,算了,你也别跟着我了,自从碰见你,我倒了多少霉!没有你我更清静。那双手套一落到黑大蟒的跟前,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黑大蟒突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子恐惧地缩成一团,硕大的脑袋伏在地上,冲着那双一红一绿的手套频频点头,象磕头一样,对,就是在磕头!一缕又轻又细的声音飘进猎子雄的耳朵:“主人啊,红鳞儿哪敢有非份之想,刚才你把我反戴在手上,你从岭上落下,我也想救你,但我被你翻了过来,发挥不出功力,我也着急呀!你错怪我了。”“什么?”猎子雄这才知道自己冤枉了红鳞儿,自己反戴着手套,红鳞儿当然没办法发挥神威了,日他先人的板板!“主人,这黑蟒不敢伤害你,你吩咐吧,现在要我做什么?”“这还用问,我伤得这么严重,当然先得找个地方把伤养好!”猎子雄说。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人声:“陈堂主,他肯定摔死了,那么高,别说是人,就是石头掉下来也得摔得粉碎!”听着声音渐渐逼近,猎子雄看了看那条黑蟒和手套,两道平直的眉毛一扬说道:“红鳞儿,让黑蟒把追杀我的人全都收拾了!”“这个太简单了!”红色的手套轻轻飘起,悬浮在黑蟒的头上,这条黑蟒立即精神起来,朝着陈小强那伙人扑去。风声大作,树木摇摆。正在寻找猎子雄尸体的空手门徒边说边往前走,突然,风声狂起,一条黑色的大蟒在他们面前直直地立了起来,象工厂里的半截烟囱一样!“妈呀!”不知谁发出了一声怪叫,众人抱头鼠窜。黑大蟒也闻声而动,上身下落,尾巴一甩,如同碾路机一样从三个空手门徒身上扫过,三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顿时成了血肉模糊的肉饼!陈小强、司马灵和马小蛾毕竟功夫比其他十多人高出不少,三人拼命狂奔,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尤其是陈小强,人哪能和那么大的蟒相比,功夫再强也不行!质不同的东西,在量上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三人一阵狂奔,使出空手门的拿手绝活,就是一个字“跑!”而且这三个堂主分头朝不同方向跑,久经江/湖,这点道理还是懂得,至少活命的机会大一些。他们跑了,那十多个空手门徒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瞬间被蟒弄死了,其中五个人被吸进了蟒月复,当点心了。听着远处不停地惨号声,猎子雄笑了,面色狰狞无比。不大会儿,黑蟒爬回来了,月复部微微鼓胀。红手套飞到猎子雄手上,“主人,那些人跑了三个,其他的全都死了!”还是跑了三个,算了吧,让他们给刘枫报个信吧。猎子雄把两只手套重新戴在手上,不过这次他仔细看了看,可别再戴反了,小小的疏忽险些把命搭上!红手套在猎子雄手上一收一缩,那只黑蟒仿佛听到命令似的,快速地来到猎子雄跟前,一动不动。“主人,骑着它,养伤去吧!”红鳞儿说。猎子雄明白了,巨蛇必有洞,老虎必有窝!多数大型猛兽都有自己的巢穴!这时,他胆也大了,一翻身,忍着内伤的疼痛爬上了蟒背,黑蟒慢慢地向大沟深处游走,不一会儿来到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前,慢慢地爬了进去。一进洞,里面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猎子雄琢磨着怎么办的时候,红鳞儿说话了:“你个黑货,还不把你的丹吐出来给我主人疗伤,别给我说没有,你活了九百多年,月复内的蛇丹最起码有核桃大了吧!”黑蟒身子紧缩成一团,浑身竟然颤抖不已,那可是九百多年苦练的宝贝呀,可是又不敢不给,那个发着火焰般红色的蛇魂可是它的祖宗,不,比它的祖宗还可怕,如果惹怒了它,自己这条身躯非让它挤占了不可。想到这儿,黑蟒大嘴一张,月复部一收一鼓,一颗闪着亮光的内丹从嘴里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