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山贼一脸不屑地上下打量了聂青几眼,然后挥手示意他有多远滚多远,“瞧你这身衣服比俺们的还破,打劫你会坏了咱追风寨的名声。快走块走,别瞎搅和,又没人说要打劫你。”
聂青闻言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慕容云舒一眼。
慕容云舒一脸莫名其妙,你自己寒酸,瞪我做什么?
寒酸也是被你比出来的!聂青不爽地又瞪了她一眼。马车也要镶金戴银,连那一块比他全身上下所有衣服加起来还值钱的丝绸车帘都滚了金边,生怕山贼不来找她麻烦!
慕容云舒的确生怕山贼不来找她,但那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那会儿她是为了引起华佗山山贼也就是凤灵兄妹俩的注意才把马车‘装扮’成那样,后来又觉得银子都已经花了,这么舒服的马车不坐简直是暴殄天物,于是就一路坐着它在路人嫉妒羡慕恨的注目礼之下招摇过市……
好吧,今日遇上山贼,她要负全部责任。慕容云舒状似无意地抬手模了模右边耳垂上的碧绿色古筝型耳坠,感受到古筝模型上紧绷又冰凉的弦时眸光闪了闪,然后放下手,非常平静又带着几分财大气粗地干脆说道:“诸位开个价吧。”
众山贼觉得自己简直遇上了怪物,还是长得标致又阔气的怪物。商量了好大一会,为首的那个才抬起一只手说:“五千两。”
不待慕容云舒回应,凤灵就抢先愤愤叫道:“一开口就是五千,抢劫啊你!”
慕容云舒无力地睨凤灵一眼,道:“他们本来就是在抢劫。”
呃,糗大了。凤灵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默默退到一旁。都怪慕容那副谈生意的样子太潇洒,害她真以为现在是在谈生意。
“五千两太多了。”慕容云舒又望向众山贼,道:“你们就栽了一棵树、开了一段路而已,算上辛苦费,撑死一百两。”
众山贼瞠目结舌,这丫真以为他们在跟她谈生意?!
“对,一百两,不干拉倒!”凤灵特有气势地附和。
“哼!拉倒就拉倒!我们可不是什么斯文人!”众山贼抄起家伙,蓄势待发。
凤灵一见这阵势,立马跳到慕容云舒身后躲起来,用颤抖音小声说道:“慕容,五千就五千吧,反正你家开钱庄的。”
慕容云舒顿时觉得额角的青筋开始乱跳,问道:“你不是会武功吗?躲什么?”
凤灵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我哥告诫过我,路见不平,绕道走开,就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就能对付聂青那样的……”
聂青本想替她说两句公道话‘她个头那么小,哪里打得过那么多虎背熊腰的大汉’,可一听到那句‘也就能对付聂青那样的’,毅然收起了多管闲事的冲动。
慕容云舒抬手轻揉眉心,原指望着凤灵这个唯一的江湖人能帮上忙,孰料竟是个半罐子。是她不好,不该以为高手身边都是高手。早该料到,以凤灵大事小事总爱插上两脚的性格,若是有两把刷子,早就拿出来刷了……
看来,非要有一方躺下,这生意才谈得拢了。慕容云舒非常无奈地淡淡叹息一声,极不情愿地抬起手,捏住古筝耳坠。
“小姐……”绿儿壮着胆子出声提醒自家主子,现在不是耍淡定的时候。
慕容云舒没有理她,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耳坠,脸上则一派气定神闲,作闭目养神状。
众山贼见她如此镇定,突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了,心中皆揣测,莫非她会什么法术之类的,在召唤鬼怪?
聂青和凤灵则不约而同地看向绿儿,你家小姐中邪了?
绿儿也一脸茫然,小姐虽然一直都很不正常,可不正常成这样还是第一次……
众人疑惑之际,一阵窸窸窣窣的‘嗤嗤’声响起,接着,一声尖叫响彻云霄--“蛇!”凤灵吓得直跳脚,还边叫边跳,仿佛有蛇爬到了她身上。
“哪里有什么蛇……”聂青话刚说到一般,陡然失声,脸刷地一下白了,接着开始呕吐。
“聂青!”凤灵连忙把肠子都快吐出来的聂青扶住。
众山贼起初还想笑他们有钱人胆子小,连蛇都怕,但当见到一条接一条的蛇从草丛中、石缝里、树上源源不断的爬出来时,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蛇,各种蛇,好多蛇……”山贼们边逃边哭叫。
直到山贼们的叫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慕容云舒才睁开眼,与此同时,蛇也已经全部重新回到洞里。
“启程。”淡淡吩咐一句,慕容云舒看也不看吓得只剩半条命的众人一眼,转身悠然坐上马车。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释一下?
*
黄昏时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停在官道旁的一家小客栈门前,一辆富丽堂皇,一辆破旧寒酸,形成鲜明的对比。
“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慕容云舒一下马车店小二就一脸谄媚地迎了上来。“住店。两间上房。”
“四间。”聂青冷冰冰地说,脸色还是一片惨白,看起来很虚。
慕容云舒足下步子稍稍顿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继续向里面走。眼见就要上楼,忽听聂青在后面说,“你不去登记吗?”
“你要一个人住四间房?”她回头问。
聂青被她问得愣住了。他几时说要一个人住四间房了?
“既然你是替大家要的四间房,我还去登记什么?”慕容云舒说得甚是理所当然,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这是什么逻辑?聂青还没反应过来。
绿儿无限同情地看向他,好心充当翻译:“聂大人,我家小姐的意思是,这房钱归您付。”
“凭什么?”富可敌国的人明明是她……
“是你自己说要四间的啊!”绿儿一脸‘又没人逼你’的表情。
“她还不是说了要两间。”
“嗯,我是慕容府的人,理应吃小姐的住小姐的,但你与凤姑娘不是,所以小姐只要了两间。”
“……至于分得这么清楚吗?!”小白脸变成了包公脸。
“当然!”绿儿点头,然后神色探究地看向他,问:“聂大人,难道你想跟我家小姐不清不楚?”
聂青冷她一眼,“我还没疯。”
绿儿若有所悟地边点头边说道:“也对,我家姑爷可是魔教教主,谅你也不敢宵想什么。”
聂青的眼角抖了抖,然后一言不发地臭着脸去柜台太登记。心道:最近的怪胎真是越来越多了。
与此同时,大堂角落的一桌食客皆放下碗筷,悄悄握紧了兵器。
这一幕恰好被落在后头东张西望的凤灵瞧到,骨碌碌地黑眸疑惑地盯着他们看了又看,歪着头嘀咕道:“好眼熟……”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甩甩头,蹦蹦跳跳上楼。
*
客房非常简陋,除了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以及茶壶茶杯之外,什么装饰品也没有。慕容云舒抿嘴蹙眉,若不是中途遇上山贼,现在应该住在庆远镇的别院中。打开窗子,呈现在眼前的是望不见底的烟雾缭绕。心一惊,她忙又左右瞧了瞧,发现这间客栈竟建在悬崖边上,而她所住的房间正是靠近悬崖的一端。
还好绿儿那丫头住在对面,不然又该鬼嚎了。慕容云舒正感到庆幸,隔壁忽然传来一声充满恐惧地尖叫,并在半路戛然而止,接着又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凤灵不见了!”聂青破门而入,冷漠的眸子里明显带着焦急。
绿儿也急忙跑进来,道:“小姐,我刚才下楼去叫吃的,回来包袱就不见了!”
慕容云舒眉目微沉,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我以前只看到一条蛇就绝食了三天,你怎么还吃得下去……”
绿儿绝倒,不厌其烦地再次强调重点,“小姐,包袱不见了。”
“包袱丢了就丢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至于盘缠,等到下一个镇子,再去钱庄支。”
绿儿很想说,包袱里还有几千两银票,但她觉得就算说了也引不起小姐的重视,于是作罢。
“凤灵不见了。”聂青再次强调。虽然他很好奇那些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并且深深赞同她绝食的做法,但是,那不是现在的重点。
慕容云舒淡淡睨他一眼,“然后呢?”
聂青一愣,“然后去找啊!”
“你要与我一起找?”
聂青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就不能不要每一个意思都表达的那么拐弯抹角、高深莫测吗?
慕容云舒又睨他一眼,以大发慈悲、扶贫救灾的口吻说道:“想与我一起行动,就得一切听我的。”
聂青发现,她真的很喜欢掌控一切,‘银元’的事如此,凤灵的事也如此。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凭什么全听她的?虽然她官阶比他高,但这是私事,与官大官小无关。
看出聂青没有退步的打算,绿儿连忙挪动步子凑到他身旁,小声说,“聂大人,我们慕容府向来权利分明,一人当家,其他人就只有惟命是从的份,所以慕容府当家人都有点唯我独尊的心里,尤其是像小姐这样的独女,从小就比老爷还固执独裁……”说到这儿,绿儿偷瞄了自家主子一眼,见她面色无异,于是放心大胆继续说道:“您要想与她一起行动,只有听命的份。而且,据我的经验表明,听小姐的准没错。”
听绿儿一席话,聂青顿时想起了慕容云舒在争论银仓建址时说的那句‘要么一切听我的,要么什么也别做’,不留给他任何反对的余地。那时是皇命在身不得不与她合作,而现在,明明可以单独行动,他却不由自主的宁愿带着不甘心退居下位,听她号令,仿佛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有她在,事情就会变得容易。
天人交战一番,聂青认输。“你有什么打算?”
“静观其变。”慕容云舒一边关窗户一边这样说,动作相当之悠闲,神态相当之淡泊。聂青满脸黑线,静观其变不等于没打算吗?他是不是信错人了……正怀疑着,突听绿儿又在耳旁说,“放心,你看我家小姐那么淡定,心中肯定早有计策。”
聂青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很想说,你家小姐什么时候都那么淡定,鬼知道她是故作高深还是真有韬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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