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乡亲们只是被动地挨打,好几个被打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但不一会,情况就完全改变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乡亲们,大家动手反抗吧!”于是,二百多个村民响应号召,怀着满腔怒火勇敢地涌上来。
那句话究竟是谁喊的呢?后来我问过大海,他赖死不认,不过从口音和距离来判断,我估计就是他,这唯一一个不是咱村的男人。但当时情况实在太混乱,叫骂声、惨叫声、厮杀声混杂一起,加上外围围着厚厚一层观众,有的喝彩,有的尖叫,所以谁也没在意这是谁喊的一声。
冲过来打人的民警加上那领导就十五六人,再凶悍,也不是二百多个精壮农民的敌手,只见大海冲锋在前,很快就夺过一把警棍,与几个民警对打起来,要不是他,被打倒地上的村民绝不止那几个。
老六老七也打翻两个JC,救起几个摔在地上的村民,免遭践踏,并护着田家老爸。
那边的大胜带着几个村民,向那个JC领导扑过去,看来想来个擒贼先擒王,从而制止混乱,救出老爸。
我呢,一直就在四姐身边战斗着,这帮民警也真没血性,警棍见人就打,管你是不是妇女,其实当时在场就四姐一个女人,加上她个子高挑,怎么说都很容易辨别,怎么好几棍硬是要向四姐挥去呢?既然他们不讲理,我也没客气,下着狠手,不顾被警棍打中的危险,硬是几个直拳和狠踹,打翻一个冲来的民警。
纵是这帮民警武器精良,功夫了得,但面对二百多人,终归不是对手。老实说,我们村本来就民风剽悍,从大胜十六岁就敢阉割村长可略知一二,再加上每个人都义愤填膺,怀着一股怒气,面对舞得风车般的警棍也毫无惧色,一哄而上,没多久,公安局外的JC通通被打翻在地,七八个村民围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又不知是谁的一句“都给我铐起来!”村民忙把民警腰上的手铐摘下,一个个铐了起来,包括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领导。
场面实在太乱了,后面没有使上劲的村民也一窝蜂地涌进公安局,和里面的民警打斗起来,其实警局里的民警也不多了,顶多就十来人的样子,还有好几个女民警,他们哪是杀红眼的村民对手。
大胜和我们几个也跟着冲进去,我知道大胜救父心切,想尽快找到老爸。
公安局内的民警,有的怕得要死,打开侧门外逃,但没多久村民就冲到侧门把守起来,见一个JC就铐一个,情形乱七八糟。
公安局楼上有一层,楼下也有层地下室,村民乱哄哄地上窜下冲,看到穿制服的就当土匪来围剿,逐个铐起来,有敢反抗的,围着就是一顿暴打。其中有个民警竟然有枪,拔枪在手,指天待发,刚好被老六瞧见,抓起办公桌上的一个墨水瓶飞掷过去,重重地打中那民警的面腮,那民警“啊”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枪就被老六缴了。外面被缚的民警也逐一被村民拖进公安局内,踢到一个角落。
大胜和几个村民搜了楼上再搜地下室,只找到几个拘留犯,看来那个JC领导没骗人,大胜老爸真的不在公安局里。
混乱的局面稍微安静一点,大胜和村长正待审问那个JC领导有关大胜老爸的下落,突然间,外面警笛由远而近,尖鸣声叫人毛骨悚然,还没一会,已看到七八辆警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怕事的村民一阵骚动,四五十人冲出公安局四散溃逃,哪知警车开得飞快,瞬间已冲到公安局对面的马路上,好几台都是像中巴一样的警车,车没停定,就跳下一大队JC,居然全是防暴武警,穿着深蓝色的警服,头戴钢盔,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握着警棍,有四五十人的样子,他们身后,还有几个荷枪实弹的JC,身穿防弹衣,胸前紧握一挺自动步枪,竟然连特警也出动了!
四散出逃的村民,除了开始十来个冲了出去,混进围观的人群之外,大多数还没有走远,就被武警围着暴打,个个被警棍揍得狼嚎一样,全都抱着头,或蹲或趴,哭声震天:“JC同志,解放军同志,别打,别打呀……呜呜……”
公安局里的村民看到逃出去的乡亲要遭这份罪,哪还敢跑,全都退回公安局里,一时之间,公安局内也乱成一团,村长怕事,早缩到一边,那还敢出面主持大局。
这时公安局内吵得乱哄哄,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乱嚷,我竭尽全力叫得声嘶力竭,想叫大家安静,岂知我的嗓门如泥牛入海,连水花也没一个。
突然间,大厅内“呯”地一声巨响,我马上做出本能的反应,抱着身边四姐的头摁下去,蹲伏地上——那是枪响声,再熟悉不过了。
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一股硝烟味儿弥漫开来,但只一响就安静下来,我慢慢站起一看,只见老六举着缴来的手枪,指着天花,扯高了嗓门:“大家都给我安静,听我的指挥,现在我们如果还自乱阵脚,那只有死路一条,大家只要团结一致,还有机会逃出生天!”
老六这么一声怒吼,全场村民立即安静。不少乡亲们都听过老六他爸吹嘘,老六不单只参过军,还被选上特种兵,军事知识强着呢,况且一直在大城市工作,见过世面,大伙都愿意听他的。
“大家听着,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只能坚守,等待谈判机会。要守住公安局这幢大楼,大家就要分工协作,听我的安排,大家有意见吗?”
乡亲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反对,好几个就应声:“好,保国,就听你的!”
“我们都听你的!”其他人随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