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过杯,喝过酒,我们几个就像老友一样大快朵颐,无所不谈,正好印证了一句话: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大雄几个向我们倒了不少的苦水:自从坚少离开后,一直没有音信,有消息说他在缅甸赌钱时被当地土匪虏去了,也有说他被公安逮着,偷偷处理掉。大飞则带了坚少的老婆苏闻燕回老家,一直没有回来,传闻是回家乡生小孩。于是耀哥全盘接手坚少的所有地盘和生意,耀哥是汕头人,引入不少汕头子弟兵,那些人都是耀哥的乡里,和大雄这帮地头蛇总有些隔阂,可是耀哥又偏袒汕头帮,所以大雄一帮兄弟处境越来越困难,逼于无奈,于是想背着耀哥做点私伙买卖。
“大雄哥有什么发财的路数只管说,有钱揾,谁会嫌钱腥?”我低声说。
“我有条路子,从外面运些二手车发动机进来,再卖给这里的车行,一个机头可赚五个开!”
“有这么牛?”
“好说了,这是转转手的买卖,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啥东风?”
“小虎,你不是有渔船么?外面的货只到深圳盐田,如果从陆路进来,由于货物体积大,又要经过好几个监管站,风险高,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借助你们的渔船,从水路走,直接拉到黄沙,在水产市场直接卸货,这样,又安全又省事。你只要负责深圳装货,再水运到G市,其他的都不用管,利润三七开,你看怎样?”
“只管装货和水运?三成……那是多少?”我默默地边算边问。
“小虎哥,你的船我看过了,以你们的渔轮吨位,一次至少可拉二十个机头,上面再放些鱼掩饰一下,完全没问题。一个机头纯利至少二千,一船就四万,三成也就一万二了。你算算,跑一趟来回就四天,一万二,这么肥的买卖到哪找?”
我低头琢磨,权衡着风险与收益。这哪是什么买卖,无非就是走私,铁定是犯罪的勾当,对于我这个一向奉公守法之人,还真不屑干这行当。但话又说回来,一只船四天就攒万二,一个月跑四趟不过分,那差不多五万,更何况我有三只船呢?再说,政策最近号召让部分人先富起来,直奔小康,那不是说我还说哪个?如果我不富起来,那家乡的乡亲们又怎么奔小康?还是邓伯伯说得好呀,“不管白猫黑猫,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现在有这么大的老鼠我不捉,岂不是不听邓伯伯的话?跟不上党的步伐?那是真正的大傻猫……
想到这里,我边为大雄倒酒边问道:“大雄哥,那一个月可以接几批货?”
“呵呵,只要你有船,天天都可以有货。”
“好,大雄哥,干杯,合作愉快。”
“好,大家都来,干!”
……
回到德翔水产,和李老伯、张宁大叔彻夜长谈,张宁胆大心细,给了不少有建设性的意见,但李老伯却有点怕事,还好,我和张宁你一句我一句,终于用个“钱”字,消除李老伯的顾虑,同意试一试这趟水。
踏入83年的一天,经过与大雄多次商榷,决定这两天来趟试运,我,老七和张叔亲自上阵,押这趟“镖”。
我的三只渔船,分别是“详和”号,“飞龙”号和“风顺”号,我选“风顺”号走这第一镖。“风顺”这名字起得好,我也希望顺风顺水,一帆风顺。
一切似乎相当顺当,从G市出发,不到两天就到达深圳水域,在那边渔场买了些活鱼和冰鲜鱼,作为掩饰之用。
晚上,在盐田也很顺利,不用多久就找到大雄的接头人,点数,上货,伪装,不到两小时搞掂,这趟是试运,不敢运太多,就八个机头。趁着天黑,我下令立即启航回G市,大伙心目中,正在数着花花绿绿的钞票。
在船舱中,我和张叔及几个老渔民喝着水酒聊着天,一个老渔民刚说:“这样的月黑风高之夜,是水警出没最频繁的时段,我们最好开慢点,别让引擎声太招摇。”
我正要下令降速,可是刚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了。船尾传来大声公的声音:“前面的船听着,我们是珠江口内港水警大队,请你们立即关掉引擎,接受例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