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厅,雕栏花柱,红木檀香,无处不透着古朴大气,肃立起中,隐隐间,一道天然沉静之感油然而生。
一步刚走进来,众女不觉立即停下了脚步。那正前主位,阁里的主人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
她看着她们,慵懒着,带着浅滩般的笑。
细弱的眉目压弯成弧,沾着点点星光,如是上好的温玉,沁入了人的心脾,可是,那邪似的本性,笑即若刀锐的坏气则在第一时间让众女警醒。
那笑越发的灿若,就代表着那抹坏气到底有多重。只是,在那一刹那间灭了女人们当头一喝兴师问罪的却是阁里主人座位两旁,乖乖趴着的两只庞然大物。
——巨大的狼狗。
它们半眯着眼睛,看都未看女人们一眼,自顾慵懒,与它们的主人神似了何止七八分。就连目中无人这样的表情,也是栩栩如生。常言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样的狗,倒是一点也不假。
有女人瞪大着眼珠子,生生吞了一口唾沫,眼前这狗分明比刚才外面的大了一圈不止。
沐云妍抚模着左脚黑狗的绒毛,轻柔无比,然而,视线却是一直在众人的身上,分毫未移,“这么多人,严管家也在啊。”
轻飘的话才刚落下,在还没来得及化入空气中的时候,不想,严禄已一步走了上去,说道:“严某只是在路上正巧碰上了各位夫人,所以,顺道给各位夫人引一下路而已。”
他毫不犹豫地撇开了自己的关系。
女人们听了,瞬间不可思议地朝着严禄看了过去。那个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原本,若是抓到了奸,严禄便是最好的佐证,那个时候,严禄便是这般应承下来的,怎么到了这儿,他一下子就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女人们在措手不及之余,顿是有些懵了。
“严管家,之前……”
一年轻女子刚要发难,却忽然,成熟的端雅女人一步微错就站在了她的身前,巧妙的又显得分外的自然,就好像,她本就是要这么做。
她浅浅一笑,得尽了端庄与娴雅,说道:“若妹妹,不可对严管家这般失礼。”略带斥责的话,听起来却是一点也没有斥责的味道。
那名叫若红的女子听了后顿时收拢了性子,“柳姐姐教训的是。”
“原来是这样。”
沐云妍勾唇轻笑,手微点着太阳血,后背懒懒地靠向了座椅,看着眼前的一竿子娇媚各异的女人,眸光闪掠着越发的肆意。
忍不住了,还是怎样,竟然这么晚了,还过来?是想看一看她什么死吗?
她自嘲,嘴角轻邪。
“那,各位姐姐妹妹们这么晚了是来——看我的?”她拉长了尾调,充满着戏谑的眼睛从众人的身上一一掠过。
“听闻妹妹大病了一场,下午的时候,不想惊扰了妹妹休息,听说妹妹这会儿醒了,所以,大家都想来看看。”
柳如芳说的滴水不漏,得体大方,一如她的人一样。在众女中,看的出来,她是最说的上话的人。
只是说这般见鬼的话,沐云妍也早已经成了精,即使不是精,那也是怪。她笑,“是吗,那多谢各位的关心了,可是,大家都是两手空空来的吗?”
此句一出,氛围顿时有些哑然。
她眉黛微蹙,戏演到了最纯粹。既然想来看热闹,又怎么能不交点进场费,她早就说了,即使天塌下来,也不要来找她的。早前的打的强行针,还真是一点也不管用,若是没有中午那会儿发作的事,这帮女人应该也不会来找她才是。
真是,给点信号,就立马像苍蝇一样给叮过来。
凤眸底微微暗下,无人可见。
女人们又不是真的来看她病的如何,她们可是得到消息,说是这里藏了男人,急匆匆的在第一件时间就赶了过来,谁还会想的到两手空空一事,而且,这等小事,一般人也不会在意,可是,放在沐云妍的面前,这等小事,经她的嘴一说,却是立马变了一个味道。
来看她,似乎就得这般做。
这是有史以来最理所当然的索取,还让人开不了口拒绝。
“没有一个人带了东西吗?原来——大家来看我都是假的?”
女主人黯然神伤,可是,凝结在唇上的笑却是那么的明显,大家都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最寻常不过的调调,就看谁说的能以假替了真,胜人一筹。
看她是假,可是,这放在台面上一说出来,大家的脸色顿时变得分外的有趣。
“一听王妃妹妹醒了,大家也是着急走的急,所以,才将这等事给落下了。”柳如芳如是接道。
“那回去之后,可不会忘了吧?”
只要是她要定的东西,似乎就没有逃的掉过。凤毛麟角,她一概收下。柳如芳一愣,没想到沐云妍竟会计较到这般。可是,她不知道,这却不是那人的计较,而是她的心眼小,容不得哪怕半粒的沙。
“怎么,各位是想当忘记了就想就此算了吗?难为本王妃还满心欢喜地认为……”
“王妃是哪里的话,东西,我们自然都备好了,只是忘了拿过来而已,明日,定当让人送过来。”
不等沐云妍将话说完,有人这般说了道,然后,沐云妍笑了,面子上的事,人总是不想干于他人之后,尤其,是这些女人。
“好啊。”
她很不客气,也没打算客气,更何况还是眼前的这些女人。只是,女人们的心思似乎不在她身上,她微挑眉梢。
“不知妹妹得了什么病,正巧,我认识一个医术了得的大夫,明日带来给妹妹瞧一瞧如何?”
就为了这事?
不对,若真是这样,眼珠子就不会乱瞥了。今儿个,这里是埋了黄金不成?她莞尔,“太医都瞧不好的病,其他人能瞧的好吗?”
柳如芳微怔,很快,被笑掩了过去,“妹妹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呢?”
“因为,我知道,那是没用的。”
凤眸,美目,二者相视,皆笑,却是笑不到一块儿。
些放下眼帘,沐云妍爱扶着狼狗,眼角余光扬起一丝玩味,“这个病,若是能治,早就治好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所以,大家尽管放心好了,可能不知道哪一天,我这个王妃就那么突然走了。”
说着,她忽然抬眸,笑尽了众人,“大家听了之后,是不是很高兴?”
高兴,意外的确实。
可是,被这么赤果果的说出来,大家的表情顿时变得五彩斑斓,一个趣字了得。
而一旁的严禄则紧了一张面色。
“妹妹又在拿人寻开心吗?”半信半疑的人不止一个。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这么晚过来,你们想听的难道不就是这个吗?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可是,打扰了病人休息,可能,我会突然就那么走了,到时候,你们说,会不会有人说是你们害死了王妃我呢?”
女人们的脸色忽然变了变。
“乌可兰雅已经疯了,至于为什么,我想大家都知道了,那个时候,疯了一个乌克兰雅,如果我这个时候,又犯病了,你们说,还有谁要跟着疯呢?”
还有谁呢?
自然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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