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楚清清睡得很沉,次日让阵阵轰烈的马蹄声惊醒。眼涩得很厉害,可脑子有了意识,再困乏也睡不下去了。
昨晚濮阳惜宁离去时,说今日入得围场狩猎后,众人就得整队准备回皇都了。楚清清平躺在床榻上,望着支撑起帐顶的支架发呆,这篷帐虽能遮住她的视线,却挡不住她飞离的心绪。摒弃耳边所有杂念,那怕聆听着一丝悦耳的雀鸣。
她开始思念那条湍急缓紧有序的河流,思念那河水拍打河岸时溅得八方飞扬的水花,思念河滩上芳香的花草等等……,这里到处都充满了写意的音乐,远比皇宫上方的天空更加高更加远。一想到即将起程回皇城,心情就变得无比失落。
帐帘一晃后,进来一抹人影,楚清清斜眸时,正好瞧见来人开口,“皇嫂,外面下雨了,雨虽小,可下得到处湿湿粘粘的,惹人生厌烦燥。”
落雨了?昨日的天气不还很好么?怎么今日就下雨了?天有不测风云,雨自然也不在话下。楚清清坐起身来,望着濮阳惜宁淡淡的笑道:“那你还到处走,不怕着了凉让母后忧心?”
“我可是专程前来探你的,你如果不想见到我,我马上就走。”濮阳惜宁噘着嘴,满脸的委屈。
楚清清感叹自己有多悲哀,瞧着她就要迈开的步履,说:“好啦,我怕了你了,别再出去淋雨了,赶紧坐着陪我说说话,我正闷着呢。”实则她好奇今天的濮阳惜宁怎会如此安份的留在营地里,想想她昨日的威风,可不像是个会让点儿小雨浇灭志气的人。
有人给台阶下,濮阳惜宁自然也不会太难为她,且这个皇嫂看上去不坏,比那些在她面前刻意做作的妇人强多了,更重要的是她会替自己圆谎,昨日将她一人丢之荒野,她也不曾怪罪或是向谁人告状。
“皇嫂,你还有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让御医过来一趟。”落坐在小几旁,濮阳惜宁双手支着下颌,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样,十分讨人喜欢。
她这一出去岂不又得淋雨,还是算了罢。楚清清说:“不碍事,我没你想像中那么弱,再者我已服过御医的药,身子已是舒爽了很多。”
“他们都在私下议论,说皇嫂活不了多久,我也瞧着你还有些精神,你是不是真的活不久呀?”
楚清清愣了一下,随即‘扑嗤’一声笑开,“呵呵——,都谁在私下议论呀?”
“就是那些大臣呀还有他们的夫人小妾什么的,我都听他们说了很久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想着还不如直接来问你呢。”濮阳惜宁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小脸上的表情标示着认真求学。
“你可有听说过‘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句话?”楚清清难得有耐心,略微挪了挪身子,提提毯子言道。意料之中见到濮阳惜宁摇了摇头,她接着说:“皇嫂的命是上苍给的,他要何时收回皇嫂根本做不了主,就算届时皇嫂想多活些时候,也只是身不由己,徒劳无功罢了。”这话里有两层意思,可她只指望濮阳惜宁能听懂字面意思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