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日一直在预备我成亲之事,如果既然取消了,又怎会不得闲?
我明知他对于我退亲之事极为不满,也只得由他。
想着之前南安侯府兴师动众地预备着婚礼,我心中极是不安,特特又叫人去打听司徒凌的情形。懒
他在退还婚书后便入宫面圣,应是禀明了此事,然后便带人出了城。
竟说是近月芮、梁边境不宁,柔然又屡来骚扰,他无心家事,自请圣旨巡视边防去了。
他去的是芮梁边境。
或许我该也回秦家军军营,先行操演兵马,以备柔然再次大举进兵。
如此一南一北,两人隔得远了,也许更容易冷静下来,也盼他尽快遇到一个与他两情相悦的女子。
这日正在思量着要不要去请旨时,那厢宫里传出皇帝宣召,道是秦德妃病危,已在旦夕之间,让我速去见上最后一面。
消息传来,秦家上下已是一片哗然,哭声四起。
我又是悲伤,又觉惊讶。
自我回来,姑姑的确一直缠绵病榻。
但自上回她向我叙了她少年和祈阳王司徒子衍之事后,她的病情虽有反复,但到底好转了些。
她预备出宫亲自祭奠司徒子衍,想来自己也会保重,怎么会突然病成这样?
但来传旨的正是芮帝的亲信大太监李广德,这般大的事,绝不会弄错。虫
我匆匆换了衣裳,跟了李广德一起出门。上马之前,我又细问道:“李公公,姑姑病危是什么时候传出的消息?她前儿还赏了东西下来,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李广德答道:“可不是呢,听说两天前还在御花园里赏花呢,突然就病得重了。许是那日赏花时受了风,着了凉,她久病的身子虚,一下子就亏了下来。”
听着很有道理。只是既然两天前受了凉,昨天病情便应加剧。她目前又没再给禁足,为何她身边的随侍竟没有传出消息来?
我心中纳闷,拍马走得飞快。
李广德却乘的四人小轿,一边催促轿夫跟在后面飞奔,一边喊叫道:“秦将军,走慢些,走慢些……小祖宗,你倒是等等咱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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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到皇宫时,李广德自然还没到,但已有别的太监迎上前来接住,说道:“秦将军可到了,德妃娘娘那里正直着嗓子喊着将军小名呢!”
我不及细想,下了马便快步行往宫内。
此时已是初夏天气,垂杨袅袅,蔷薇、牡丹等正是盛展的时候,一路花香艳烈。
我走得快疾,背上已沁出汗意,那样艳烈的香气反而让我闻着不舒坦。
再行一段路,我蓦地明白哪里不对劲。
我缓下脚步问引路的小太监:“这不是往瑶华宫去的路吧?”
小太监答道:“德妃娘娘目下并不在瑶华宫。”
“那她在哪里?”
小太监往前面看了一眼,说道:“德妃是在杨太妃那里说话时突然得的急病,当时便传了太医。因太医说病势危重,不宜挪动,因此暂且还在杨太妃那里。”
杨太妃是先帝太妃,地位虽尊,但所住之处甚是僻静,和武英殿、未央宫、瑶华殿等都相距颇远。
细看这条路,的确行往杨太妃所居宫殿。
可方才李广德分明说过,姑姑是两天前御花园着了风,回瑶华殿方生的急病,怎么这会儿又成了在太妃那里说话时得的急病?
我明知不妥,顿了身说道:“皇上目下在武英殿吧?可巧我刚得了些边境紧急军情,正要面奏皇上。军情大过天,我还是先去见皇上吧!”
小太监忙拦道:“那也不急于这一刻……德妃娘娘眼看着已经不行了呀!”
我浑然不顾,掉头就抄小路往武英殿方向奔去。
小太监在后急叫道:“秦将军!秦将军!不好啦,秦将军跑啦!”
他这话分明不是想唤住我,而是在通知什么人。
必定有人设好了陷阱预备暗算我,并且多半是瞒了芮帝司徒焕在行事。
前方月洞门外,便是芮帝众妃嫔所居的宫殿,隐见宫人行走。我正猜着那些人断不敢在此地行事时,墙外已有杂沓脚步声伴着胄甲在急奔中的撞击声蜂涌而至。
我猛地顿下脚步,按紧剑柄。
一队服饰鲜明的兵马如箭奔至,拦在我跟前。
我冷冷一瞥,森然向那领头之人道:“几时的规矩,神武营的人也能进皇宫了?”
领头之人正是本该领军驻扎于东南大营的神武将军,端木青成的心月复。
而能自由出入皇宫的,本该只有芮帝亲自统率的御林军。
即便是御林军,若无诏谕,也只能在宫城四面巡守,无故不得进入内廷,何况神武营的人?
我更肯定有人在借了芮帝司徒焕的名义行事;但他的心月复太临李广德的参与和神武营的入宫,又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神武将军与我昭武将军的封号只一字之差,地位和实权却相差极远,平素见了我,只有低头行礼的份儿。此时听我责问,竟也一迟疑,方才说道:“秦将军,末将亦是奉命行事,请将军随末将一行!”
我冷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敢为了端木氏的命令,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率兵擅入皇宫,追究下来又是什么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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