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没有袖子,连衣衫也已破鄙不堪,屡被烧灼的裹.胸早已不知月兑.落到何处,女子最隐蔽的地方都不知羞.耻地果于破衣外,怪不得那狱卒居然会对着一个恶名在外一身丑陋伤痕的女人动起邪.念。
的手臂上自然也满是伤痕。懒
烫伤的,扎伤的,刮伤的,还有一次次忍受煎熬时使着力道被镣铐勒得青紫肿胀的。
这样日渐炎热的时节,有的伤处已经开始化脓。
狱中何等肮脏,再隔一两日,只怕生蛆都是可能。
犹豫片刻,我只用手指微微擦过他眼角。
他却似已十分满足,自行把眼睛擦了一擦,勉强笑了下,沙哑着嗓子道:“见你一动不动,喊许久都不理会,我只当我回来晚了。晚晚,你受苦了!”
这三日,连我自己都记不清多少道刑罚下来,不知受了多少的折磨,流了多少的鲜血,我半点眼泪都不曾有。独听了他这话,我心里一酸,竟真有了些泪意。
我终究只是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刀里火里来去这么久,权且当作又打了场恶仗。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设下埋伏的敌手,不是柔然人,不是南梁人,而我们大芮自己的人。”
“是我不好,我竟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一心跟着司徒凌暗访他的行动,再不料他们竟是打算对付你。”虫
他小心将我抱起,检查着我的伤势,却是越来越惊愕,越来越心疼。
他低低道:“天呐,他们……到底都对你用的什么刑罚?”
我懒懒道:“永,你问错了。你该问,能够不要人命的刑罚,他们还有哪些没有用上。”
他便不语,只将我抱紧,面颊贴紧我的,然后亲了亲我的额。
我不安,侧过头低声道:“太子,别这样……我身上脏……”
“晚晚,小时候我在宫里被人一脚踢飞在墙角,你并没有嫌我脏。咱俩在子牙山一起面避思过,又冷又饿坐在脏兮兮的山洞里,我们拥在一起取暖,也没嫌弃过彼此脏。不过,那时,那时……”
那时司徒凌总会偷偷跑过来,递给我们带着他体温的食物,披上带着他体温的衣袍,然后舒开手臂,将我们紧紧抱在怀里。
山腰那个阴森潮湿的山洞,如今回忆起来,居然只剩了温暖和温馨。
温暖得现在回忆起来,满心俱是酸楚,眼中的泪水便再按捺不住,慢慢地湿了眼眶。
司徒永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眼睫,小心地揽着我。
他的臂膀,竟和少年时一般结实而脆弱。
只听他仿佛在呜咽般低低道:“当初……总是我太自私。你……你本该可以活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是我,是我……”
猛地触动我隐藏了许久的疑惑,我捏紧他衣襟问道:“当初……是什么时候?五年前吗?”
他不答,只将我拥得更紧,不均匀的呼吸带着潮气扑在耳后。有一滴两滴的热泪滴于脖颈。
我忽然间灰了心,叹道:“那三年,有没有过,其实也不打紧。都不过是场梦而已。梦醒了,我还是得走我不得不走的路。”
他便哽咽着说道:“这世上哪个人不是活在梦中?可梦也有好坏之分。我们这一生的噩梦都太多了,偶尔碰到一场两场的美梦,何不安然地做下去?一世也不妨。”
我有些恍惚,低声道:“那美梦,我真的有做过吗?”
他不答,垂头看我片刻,忽抬头向外问道:“热水预备好了吗?”
外面传来柳子晖的声音:“已经端来了。太子,这就送进来吗?”
“送进来。”
便见有人抬了一大盆热水过来,柳子晖又不知从哪里搬了张半旧竹榻过来,悄声道:“放这上面洗浴要舒服些。——要我帮忙吗?”
司徒永忙不迭地用他衣衫遮了我身体道:“不用,不用,你快退下!去看看寻的医婆过来没有!”
待柳子晖出去,他才把我轻轻放到竹榻上,卸下已完全不能蔽体的破鄙小衣,匆匆解了自己外袍为我覆上,才把灯笼悬得近些,挽起衬衣袖子,为我擦洗身体。
我不觉红了脸,闭了眼道:“太子,不敢当。真要帮我,找个婆子过来就行。”
他脸上亦是微赤,却笑道:“怎么?晚晚也会害羞了?”
我听得不自在,说道:“也无所谓害羞不害羞。若论起循守女人的本分,我给沉塘一百次都不冤。但有些事非我所愿,我也不会自寻烦恼。”
温热的手巾带着水暖暖地滑过肌肤,他低低道:“那些多心的且让他多心去,不自寻烦恼便好。横竖在我眼里,你总是当年和我一起淘气的秦晚。”
我也懒得去想当年和他淘气的秦晚是什么模样,默然地感受着伤处在被温水洗浴后疼痛却舒爽的感觉。
他的手指触于肌.肤,宛若一个至亲的人仔细地照顾着自己的兄弟姐妹,温暖而宁和,居然不觉得暧.昧。
最初的尴尬后,我也坦然了。
他擦一处,便将衣袍向下拉一些,再把覆住我上面的干燥澡巾往后拉些,却是尽量少地让我肌肤露于他跟前。
每经过一处稍大的伤处,他都会低低问我:“疼么?”
我只是懒懒答道:“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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