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气,身体已柔软下来,缓缓地坐到榻上,摘去我口中塞着的破布。
我哽咽两声,紧紧拥住他的腰,眼眶已湿热一片。
我只觉无限委屈,只想如小时候那般抱住他痛快淋漓大哭一场;可如今,我惶恐得连大哭都不敢,只是把他抱得紧紧的,不敢松手。懒
他一低头,已吻住我,动作一如往日的平稳,只是两人舌尖微涩,似有苦意在两人口中蔓延。
我柔软地承顺着他,尽力忽视腿部的疼痛,专心地回应,带着卑微的讨好和求恕。
秦家已无路可退,无路可走。如果他狠下心肠袖手旁观,灭门之祸,已在顷刻之间。
我不敢放他走。
除了我自己,除了我自己这副早已破败的躯体,我已不知道用什么来留住他。
另一个男子给我带来的关于爱情和幸福的梦想,我不敢再奢望。
地狱里没有爱情。
便是有,也早被重重炼狱摧折殆尽,然后挫骨扬灰,连尸骸都落不下。
我竭尽全力地取媚于他,如任何一个期盼着心上人回心转意的深宫女子,或任何一个取悦客人以求更多嫖资的风尘女子。
他的呼吸渐渐不均匀,终究按捺不住,半倚在榻上,小心地放好我的断腿,缓缓压了上来。
虫
身体却极干.涩,远不如我指掌唇舌间的动作那般热烈,在疼痛间阻滞着他的侵.入,似迫不及待地想把他驱离自己的领地。
我努力地试图打开自己尽量地容纳他,可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只想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异.物逐走。
我想和他亲近,它却不愿。
而眼前的男子早已不是不解情事的懵懂少年,他完全知晓哪怕是最细微的反应所代表的含义。
“秦晚!”
他蓦地低喝,惨淡无比,却亦狠厉无比。
与此同时,重伤的双腿被拖起,身体亦被深深贯穿。
痛不可耐。
我低喊,再也忍耐不住,泪水竟如决了堤般泉涌而出,很快洇透了依然覆住眼睛的布带。
先温热,再凉湿,一直蔓延到鬓间,濡湿了黑发,却不敢哭出声来,咬着牙生受着他的横冲直撞。
他从来待我极好,视我如珠似玉;我从来也信赖他,倚赖他。
可自从淳于望出现后,我已看不清他。
退婚后,他平静而去,我曾感觉出他的伤心和怨恨。
我自私地不愿多想,总认为以他的刚毅坚强,只要我如先前那般待他,一切总会过去。
可时日越久,我才越发觉,原来我根本不晓得他到底有多伤心,多怨恨。
如果不是怨到极点,恨到极点,他绝不会宁可自断臂膀也要冷眼坐视秦家覆亡,冷眼旁观我弃他而去后的凄惨下场。
可他难道不知晓,便是退了婚,他依然是我最敬重最依赖的师兄,值得生死相托的挚友,可以倾诉悲伤尽情流泪的知交……
也许他都知道,只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那么,我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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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狂暴而凶猛,每一记都如重锤般凶暴冲入,每一记都似要将我五脏六腑都狠狠钉穿,像全没把我的伤势放在心上。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被生生地唤起,然后一次次湮没在剧痛里。
我一边承受,一边已痛哭失声。
不管被仇人怎样折磨,我素来半滴泪水也无;即便方才真被那两个腌臜小人轮暴,我也只会含恨隐忍,伺机复仇。
但是他……
即使他把我一剑刺死,我也不会恨他,却一定会克制不住地伤心落泪。
给摧折到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忽然又想起那只被父亲扯断手脚的布女圭女圭。
那时,我才是六七岁的小女孩,母亲抱病做着那只布女圭女圭,说将来会送我做新年礼物。
父亲则说,如果你剑的练得好,这只布偶才会给我。
我的剑的确练得很好,母亲的布女圭女圭也在新年来临时亲手做好。
我以为我一定会得到我向往已久的布女圭女圭,可父亲却认为我错了。我的天分应该用来治国齐家平天下,而不该玩物丧志。
于是,那只布女圭女圭被一剑斩作两截,扔得远远的,从此再也与我无缘。
后来偶尔从别处得到一两只布女圭女圭悄悄收藏着,可一旦被父亲发现,总逃不过被扯裂分尸的命运。
为什么我向往已久的美好,总是被我最看重最信任的人一次次摧毁,一次次幻灭于眼前?
“凌……”
他放纵到极致时,我终于半支起身哭叫出声,然后一口气再也上不来,眼前昏黑着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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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时,蒙着眼睛的布条已被摘去,只是眼睛还涩得厉害,竟不知模糊间流了多少的泪水。
也许泪水流得太多,此时反而干涩得生疼。
更疼的,是受伤的腿。
司徒凌正坐在榻边,一身玄衣整整齐齐地穿回了身上,连我的衣衫亦已披上。他正将我的腿执在手中,小心地清理着流血的伤处,然后撕了自己的衬衣衣摆为我重新包扎。
见我醒来,他淡淡地看我一眼,说道:“你早已料到我会来?”
我看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庞,哑着嗓子道:“我从关进来的第一天便认定你会来。”
是的,我一直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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