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望曾与我三年夫妻,可五年后再见,他同样连我是不是他的妻子都无法确认。
“皇……皇上……出事了……”
外面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然后他的心月复太监在外战战兢兢禀报。
我退开了几步。懒
司徒凌眸光一清,将手中拧皱了的折子藏起,沉声喝道:“什么事?”
“嫦……嫦曦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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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曦死了。
我和司徒凌赶到绛雪宫时,端木皇后正坐在地上,拥紧她的女儿。
闻报皇帝驾到,她也不曾动弹分毫,只是听到我行礼时,她蓦地抬头,狠狠地瞪向我。
如果说,这世上真有人能用“一顾倾城、再顾倾国”来形容,无疑应该是端木皇后。
虽已年近不惑,但她在我的印象里始终是绝美绝艳的。
仪态万方,明媚高贵,走到哪里都像一株超凡月兑俗的瑶池牡丹,浑身散发着令人倾倒的光辉,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芸芸众生的顶礼膜拜。
即便现在已在悲伤和愤怒中气得脸都变了形,她依然是美丽的。
但此时她的美丽迸射着令人胆寒的暴戾和凶悍。虫
那双眸含秋水顾盼生辉的明眸正用从未见过的凶狠歹毒尖锐地剜着我,仿佛我便是杀她女儿的凶手。如果目光能杀人,此时我该已千疮百孔。
她的身后,跪着低低呜咽的端木华曦。
她没有母亲和妹妹那种艳丽到让人不敢逼视的绝世美色,但同样温婉美丽。再怎样悲痛欲绝,依然维持着骨子里渗出的端庄沉凝。
我对这个害得秦家家破人亡的女人殊无好感,见她不叫我平身,遂冷淡说道:“臣被奸人所害,腿部时常痛入骨髓。请恕臣失礼。”
随即站起身来,走近几步,细看她怀中的嫦曦。
她穿戴得极是齐整华丽,明艳的红色织锦礼服珠缠翠绕,五色金线满绣着百鸟朝凤图,堆云般的发髻已微微散落,所戴珠玉簪饰均是遍觅南国北朝都找不出几样的珍贵之物。她的妆容也精致,失色的面颊在胭脂的点缀下宛然如生,只是那鸦翼般的浓黑眼睫已经垂落,再也不能睁开。
因德太妃尚在服中,端木皇后身着素服,此刻胸月复间一片嫣红。
自然不是她的血。
我凝注好一会儿,才发现嫦曦胸口端端正正插着一根白玉长簪。
那式样,很是眼熟。
竟是当日我和淳于望一夜缠绵后所簪的他的簪子,后来被作为通敌证据出现在刑室。后来拖着重创的身体逃出生天,在忙乱和悲郁里进了定王府调养,哪里还顾得上这簪子。
再不晓得她是从哪里寻到了这根簪子,又在自己身边收藏了多久。
血腥气冲到鼻端,我胸口一闷,微觉翻涌,皱眉退开一步。
身畔有太监在低低禀道:“皇上,公主……是自尽。她几天没说一句话了,午后忽然要沐浴更衣,还说要出去走走。见她清醒过来,阖宫无不欢喜。后来,她还采了一朵蔷薇花回来。”
“蔷薇?”司徒永冷冷地问,“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会有蔷薇?”
太监道:“回皇上,这时候御花园里连桂花、菊花都凋谢了,可偏偏靠近千秋亭那边有两三朵蔷薇逆了时节开花了!公主对着那花站了很久,就摘了一朵。”
一旁又有宫女哭泣着证明:“公主把花摘到手里时还说,已经过了你的好时节,何必再挣扎?奴婢们太笨了,竟没听出公主言外之意,看公主平静下来,还松了口气,她说要静静睡一会儿,让我们不要扰她,我们也就依了。谁知道……”
这时,司徒永已蹲去,从嫦曦鬓边取下了一朵花。
正是蔷薇,不过一两个时辰,便已经萎谢了,——如同地上这个萎谢了的美人。
司徒永将蔷薇嗅了嗅,侧头吩咐身畔随侍:“拿出去,让太医检查这花有无异常。”
随侍忙用托盘接了那花,匆匆而去。
而司徒永则将手指缓缓抚过那根玉簪,低低道:“她该多恨,才能对自己这样狠!”
我明白他的意思。
玉簪虽尖锐,但万万比不上刀剑锐利,又无可供握持的柄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竟能将这样的玉簪生生地钉入自己心脏,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的死法。该有多深的恨意,才会用这等残忍的自尽方法!
或许,她只是用这种方式努力让自己和淳于望更亲近一些。
她终于让带着淳于望气息的贴身之物刺入了自己的心脏,自己的爱情。
淳于望……
他大约从未想过,当日出于一己私心去亲近她,会这样间接送了她的性命。
我惋惜地叹息一声,弯了腰去扶司徒永,柔声劝道:“皇上,节哀顺变吧!”
话未了,耳畔风响,我皱眉一闪,避开了拍向我脸颊的那记耳光,霍地立起身来,冷冷看过去。
端木皇后眸中蕴了大包眼泪,兀自狠毒的剜着我,刚收回的手掌正在屈起,越攥越紧,若是有点身手,该跳起身一拳打过来了。
她恨恨道:“贱.人,这里不用你假惺惺!你就慢慢帮着司徒凌对付我们吧!等对付完了我们,我便不信,司徒凌便容得你秦家继续手握重兵,藐视皇权!当年我再三劝先帝设法削减秦家和南安侯兵权,可惜他一味心慈手软,才容了你们坐大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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